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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血债

鹤云清决眦欲裂，瞪着霍扶桑身上掉出的手串，眼球中暴起红色的血丝。

他真是佩服霍扶桑天生与自己做对的能力，自己明明已经尽力忘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救治霍扶桑，和他相处，可他的身上竟然掉下这指骨穿成的手串。

已经石化的手串分明就是神鹤一族指骨所化，尘封的记忆突破鹤云清脑海中的闸门，血海奔腾向他席卷而来。

那血海之中，像是有无数只手，把鹤云清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已故亲人的魂灵在呐喊嚎啕，责怪鹤云清引狼入室，把血海深仇抛掷脑后，竟然在救治仇敌。

鹤云清的脑子很乱，胸膛中堵着一口气，在四处乱撞，却无法发泄。

霍扶桑很喜欢这种和鹤云清打闹的感觉，见鹤云清许久没有动作，慢慢的抬起头，露出一只眼睛，观察着鹤云清。

这一看，饶是他十殿幽王，也愣住了，只见鹤云清手中正紧握着那条鹤骨手串，因为握的力气太大，而不正常的颤抖。

鹤云清低着头，鬓发垂在脸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霍扶桑再也装不出淡定，十二条生命，早已在他二人之中铸成高墙，化成血海，无法逾越。

良久，鹤云清抬起猩红的双眸，霍扶桑在他眼中看见同当年一般不可名状的愤怒。

“霍扶桑，你到底按的什么居心，巴巴的跑到昆仑之巅，就是为了提醒我，当年的血海深仇，对吗？”鹤云清怒极反笑，手指用力握紧手串，咯咯作响。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霍扶桑那张冰山一样的脸上，出现明显的慌乱：“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爱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对于当年的事情。”霍扶桑顿了顿，坚定道：“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爱你，只要你好，我怎样都可以。”

鹤云清已经立在床边，居高临下怒视着霍扶桑：“好一句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你便杀我全家？为了我好你便废我灵脉？为了我好你便再次揭我伤疤？这就是你说的为了我好？”

霍扶桑看着鹤云清暴怒的脸，黑色的眼睛深渊一般死气沉沉，可盛怒的鹤云清完全感受不到他眼中的哀恸，咄咄逼人的问着。

霍扶桑喉结动了动，哑声说道：“阿云，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真的是为了你好。这世上唯一不会伤你的人，便是我，你信我，行吗？”霍扶桑的语气里最后已经充满哀求。

鹤云清不屑一笑：“你一个把我伤的体无完肤的人，凭什么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好，霍扶桑，你这万年可当真没有白活，脸皮修炼的可当真如城墙一般厚实。你说你是为了我好，行，你为什么要杀我全家，只要你说出理由，前尘往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鹤云清的心中真的在期待霍扶桑能给自己一个原谅他的理由，可霍扶桑只是用一种带着无限悲伤的眼神看着他，却一个字都不说，到最后，只是沙哑的说道：“信我吧，我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倒真是，我神鹤家族怎会同意我和你阿修罗，这个厉鬼邪神在一起，你便杀了他们，却又被我撞见。”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鹤云清心痛的像在滴血，陈年的记忆带着铺天盖地的血腥，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我没有。”霍扶桑的辩解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不伤害鹤云清，又还自己的清白，他是真的用命在爱鹤云清。

霍扶桑咳了两声，抬起头看向鹤云清时眼底泛红：“阿云，只要你不再恨我，便把我这条命拿去告慰你的家人吧。”他分明是笑着说完这句话，可眼中却溢满哀伤。

鹤云清的目光落在霍扶桑的苍白修长的脖颈上，他的脖颈上分明还有自己掐出来的暗红手印。

鹤云清一把钳住霍扶桑给脖颈，霍扶桑已经无法呼吸，可看向鹤云清的眼眸偏偏还带着笑，目光一寸不移的看着他，像是要以这种方式，去镌刻两人最后的回忆。

鹤云清想再用力些一把拧断霍扶桑的脖颈，以报血海深仇，可看见霍扶桑奄奄一息的样子，手再也用不上力，垂了下来。

“霍扶桑，我不恨你。”鹤云清平静的说着，殊不知每说一个字就像那尖刀在他胸膛上扎了一下：“我只恨我自己，恨我不该救你。”

“如果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我只愿从未遇见你。”鹤云清一字一顿的说出最后几个字，看向霍扶桑的目光冰冷决绝。

纵横疆场所向披靡的阿修罗王，却被这几个轻轻的字击倒，胳膊撑着，才能勉强维持坐立。

鹤云清冷冷道：“我不想杀你，脏了我的手。你也不要赖在我鸾梧宫，脏了我的地方。”丢下这句话，便故作潇洒甩甩袖子走了出去。

北都

烟花千束，龙舞银蛇，北都夜的繁华足以淹没一切孤寂。

苍南卓跟在伏惊澜身后，嘴角就没有下来过，可繁华的地方人实在太多，一转身，竟然把师尊给跟丢了。

苍南卓望眼欲穿的寻找时，突然一只孔明灯差点迎面撞上他的脸。

伏惊澜看见苍南卓的窘样，哈哈大笑，接着又是一副谄媚的嘴脸：“走啊，咱俩放灯去。”

“好，师尊怎么知道我想要的？”苍南卓一边开心的接过灯，一边问道。苍南卓就是个子高些，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到手个玩具，嘴角都要笑到耳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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