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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长夜

银白的圆月慢慢攀上夜空，皎洁的月光透过层层竹林密影，投落在地，满地错落的竹影像是沐浴在清泉之中。

伏惊澜长这么大就没有吃的这么撑过，苍南卓开始还对自己的厨艺不太自信，但看见伏惊澜吃的飞快两腮塞得鼓鼓时，瞬间自信大增。

苍南卓看着嘴巴塞的像小仓鼠一样的伏惊澜，凌厉的眼眸中满是笑意，他觉得现在的伏惊澜和大殿上的完全就是两个人。人前他的师尊是战无不胜的定荒尊，带着无法逾越的威严；可人后她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贪吃可爱，苍南卓很开心，师尊这个样子只有自己能看见。

这个时候的苍南卓还太小，他只是喜欢看师尊少有的天真神态，他更喜欢师尊只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态，他想把师尊藏起来，就像那拨浪鼓一样藏在自己的心里，永远也不给别人看。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嘛？赶紧吃，一会凉了就没有现在好吃了！”伏惊澜含糊的说着，夹起一大块焦糊的肉放在苍南卓的碗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苍南卓觉得伏惊澜夹给他的肉比他自己夹的要好吃太多。

吃完饭后，苍南卓收拾好桌子，又贴心的为伏惊澜温了一壶酒，伏惊澜坐在竹林里的藤椅上，手垫头仰望空中的月亮，品了口苍南卓给她温的酒，咂了下嘴：“徒儿真贴心，师尊没白疼你。像我徒儿这般俊朗又贤惠的男儿，这世上可真的不多见了，不定日后要便宜了哪家的黄毛丫头。”

“不会便宜黄毛丫头，我一辈子都陪在师尊身边。”苍南卓看着伏惊澜满眼坚定的说道。

伏惊澜扑哧一笑，随手摸着苍南卓的头长叹道：“说什么傻话呢，到时候你别娶了媳妇忘了我这个师尊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会的，就算我死，我都不会忘记师尊！”苍南卓立刻答道。

见苍南卓满脸认真，伏惊澜知道不能再逗了，立刻道“行了，我就是随便一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就认真呢？”

“师尊说的每句话，我都会认真记在心底。”苍南卓像只忠犬似的看向伏惊澜。

皎洁的月光照在苍南卓的脸上，为那张本就深邃的面容，蒙上一层圣洁的柔光，从伏惊澜的角度看上去，这张脸和褚溪亭的简直一模一样。

“师尊，我新练了一套剑法，我舞给你看，你帮我指导一二可好。”

“来，跟师尊还这般客气。”伏惊澜一个用笑容掩盖她眼中异样的神情。

苍南卓黑眼睛一转，露出一个浅笑掩饰他心中的落寞，他知道，在他师尊的眼中又把他当成那个早就不存在的人。

苍南卓手握炽夜，衣袖生风。剑招行云流水，如果不说他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任谁都会以为他已练习百年。

苍南卓的剑气冰冷卓绝，是那种不留半分余地的冰冷肃杀，明明是同样一把剑，却在两人手中焕发出截然不同的剑气。昔年，伏惊澜曾见过师尊褚溪亭的剑气，虽然霸道，却也温和像是要温暖世间一切黑暗。

苍南卓的剑越舞越快，凌厉的眼眸渐起怒火，他恨自己晚生了百年，让那早就不存在的人留在师尊的心中，而他自己，只能竭尽全力去做那人的影子。

伏惊澜察觉苍南卓剑气的异样，似有一种戾气在滋长，喝道：“停下！”

苍南卓闻声收了剑，站稳身形：“师尊，我这剑法怎么样？”语气还是平日的低沉语气，抬起头时眼底却微微泛红。

“南卓，你还小，这套剑法过于霸道，不适合你练，你不要太过于急功近利，你年纪还小，我们慢慢来。”

“好，师尊说不好，我就不练了。”苍南卓剑眉微蹙，手猛的捂着自己的心口。

伏惊澜一惊，忙起身扶着苍南卓：“徒儿，怎么了？”

苍南卓推开伏惊澜的手，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没事，不劳师尊挂心。我有些困了，就先睡了。”苍南卓说完就快步向清肃殿走去。

“这孩子，在闹哪出？刚才不还好端端的？”伏惊澜有些不放心跟了上去。

苍南卓心中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响着，但他越想屏蔽这道声音，听的就越是清晰，起先只是低喃，现在已经变得喧腾，他已经完全听不见其它声音“你在你师尊眼里从来就是个影子~你就是她随手捡的一只小兽，如果你稍有不合她的意，她转身就会把你扔掉~你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有什么资格留在她身边~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她始终看见的都是她的师尊~苍南卓~不要再挣扎了~我本就是你~接受我你便会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起先苍南卓听见一道声音在他心底说着，可渐渐的，他逐渐无法分辨难道声音是另有其人还是他自己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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