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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真相

鹤云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尾立刻涨红像是含着泪水随时要落出来一样。

霍扶桑一张精雕细啄般的脸，没有半分血色，嘴唇上像蒙了层白灰一样苍白，面具摘下后，右半张脸的颧骨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眼尾的白骨清晰可见，一直蔓延进发鬓，就连棱角分明的嘴角，也已经有一块皮肉干瘪下去，呈现死亡般的黄棕色，下面的白骨若隐若现。

鹤云清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轻轻的覆在霍扶桑已露出白骨的脸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啪的砸在霍扶桑微微起伏的心口。

“霍扶桑，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啊？”鹤云清带着浓厚的哭腔问道，在看见霍扶桑脸上白骨的那一刻，鹤云清仿佛觉得是有只利爪扼住了自己的心跳。他每呼吸一次都痛的渗血。

在他记忆中高大骁勇战无不胜的阿修罗王怎么可能倒下，变成这般病弱的模样，他不知道霍扶桑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他的心控制不住的缩成一团。

霍扶桑面色惨白，没有半分温度，如果不是心口微微起伏着，鹤云清真的会觉得霍扶桑是死了，鹤云清靠在霍扶桑的胸膛，听着他微弱但却规律的心跳，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一眨也不眨，陷入深思，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霍扶桑冰冷的手腕，用心去感受那微弱的脉搏。

鹤云清这剂药太猛，霍扶桑睡的很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缓缓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鹤云清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霍扶桑习惯性的环住鹤云清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腰腹间，突然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右脸上怎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他已经戴了面具近百年，面具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现在突然缺失他甚至觉得面部有些冷。

霍扶桑慌忙的去摸自己的脸，鹤云清冷淡的语气从他头顶传来：“霍扶桑，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鹤云清的语气平淡的像一滩死水一样，没有半分波澜。

霍扶桑听见鹤云清这种冷淡疏离的语气心中一惊，知道撒娇求软也是没用了，便缓缓的坐起身。修长的手指捂着右脸，右腿拱起手肘撑在膝盖上，是那种随意模样。

“哟，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的像只小兔子？”霍扶桑特意偏过头，看着鹤云清满脸冷漠，却红着眼睛的模样，挑逗的捏了捏鹤云清的脸，左右也是已经被鹤云清看见自己这副丑陋模样，霍扶桑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逗着鹤云清。

“霍扶桑！”鹤云清猛的挥手打掉霍扶桑捏着自己脸的手，满眼怒火中却带着无尽悲凉的看着霍扶桑。

“怎么，是我脸太丑把你丑哭了？别哭，我用幻术给你变个俊俏郎君好不好？”霍扶桑看见鹤云清那种表情，心痛的都要碎了，说来很可笑，这天地之中他无所畏惧，却偏偏怕极了鹤云清，怕他伤心，怕他流泪。

霍扶桑脸上还是那种随意的笑容，右眼睛带着些调皮的从指缝中看着鹤云清。

鹤云清深深的吸了口气，喉结上下游动，像是积攒了很多勇气才说出下面的话，话语中带着无法控制的颤音：“霍扶桑，根本没有神魂休沐，对不对？”

霍扶桑的表情鹤云清看在眼中，那表情分明是心虚的，证明了鹤云清的猜测，鹤云清眼眶中已经蓄满泪水，声音颤抖的接着问道：“你还有多长时间？”鹤云清问的很平静，但问出口的那一瞬间，鹤云清觉得自己的心被悬在万丈悬崖之上，只等霍扶桑一句话便会摔下谷底，碎成万千碎片，吐出满地鲜血。

霍扶桑轻轻咳嗽了几声，口腔中一阵腥甜，他默默的把血咽了下去，淡然一笑道：“阿云，何必要在乎时间的长短，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足够我此生回味，我们只要快活的活在当下，何必计较去日无多？”霍扶桑示好的想要环住鹤云清的腰，鹤云清猛的把他的手推开。

“去你妈的！霍扶桑，我要你一句准话！”

“五六十年还是有的，在我心脏未骨化前，我都能好好陪在你身边，只是到时候你不要嫌我样子太丑。”霍扶桑还是那种玩笑的语气，他原本想陪着鹤云清度过万年光阴的，可现在只剩下区区几十年，他不能陪伴自己的爱人，他的心又何尝不痛？但他必须要做出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想鹤云清能好过些。

“你不是阿修罗十殿幽王吗？你不是与日月同寿吗？全都是骗人的，霍扶桑，我恨你，恨你！”在听见霍扶桑所剩无几的寿命时，鹤云清再也装不出表面的平静，咆哮着喊出这句话，眼泪肆意涌了出来。

“这五六十年已经是凡人的一生了，若是能同所爱之人过上五六十年，是多少凡人伴侣求之不得的生活？阿云，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就像往常一样，要是我真的不在了，你那么潇洒一个神，就不要记得我这个邪魔外道太久，大可再找一个，我把破穹留给你，他替我护你一世周全。”

霍扶桑强行环着鹤云清的腰，把人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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