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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我恋爱了 Ⅲ
已经回上海好几天了,文青还是心不在焉的,脑子里一直回忆着在北京参加闺蜜婚礼的画面。
婚礼,一定是感人而温馨的。精心布置的婚礼会场,包括餐桌上装饰品的摆放都是经过规划过;现场交响乐队演奏出的温柔乐章,亲戚来宾脸上都挂着欣慰的笑容,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舞台上,新娘正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早已激动落泪的新郎。
在众人的掌声中,二人相拥,亲吻,享受着属于彼此的幸福瞬间。
越是感人,文青就越是感受到自己的可悲。曾经的高中闺蜜,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篮球场上看暗恋的学长打球……这些回忆,都是曾经一起拥有的幸福。
高考后,两人依依不舍,又不得不分道扬镳,一个北上,一个进沪。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她遇上了天命之子,喜结良缘,在北京有房有车,有疼爱自己的人;而自己在上海,依旧孤单一人,租房挤地铁。想到这些,文青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婚礼间,新娘挽着新郎的胳膊,一桌桌敬酒,姿态大方得体,光彩照人,曾经那个长满青春痘的高中闺蜜,蜕变成了令人羡慕的女神。表面上来看,她现在过的就是文青在上海努力打拼后想换得的生活。
几杯酒下肚,文青晕乎乎的,满心的羡慕变成了嫉妒。她在想,也许背地里闺蜜也有自己的难处:比如新郎其实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家暴狂;又或者,新房背后是沉甸甸的巨额房贷;再者,有可能一年后,生完孩子的她会身材变样走形……
文青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尽管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想了很多很多婚姻背后的肮脏面,只有这样,内心才觉得好受一点。那一瞬间,文青觉得自己又可怜,又可笑。
<一>
抱着祝福的心态,文青最后和新娘拥抱了,送上了真挚的祝福。临走的时候,依依不舍,毕竟不在一个城市,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闺蜜也哭了,她说文青要是结婚了,一定要喊自己去当伴娘。弄得文青又哭又笑,连连点头承诺。
回到酒店时天色已晚,文青并没有马上回房间,突然决定在酒店花园里转转。借着夜风,酒气褪去了不少,婚礼上的喧嚣变成了过去,理智又占据了文青的脑海。
她找到一排长椅,在喷泉前坐下。夜深人静,世界都静悄悄的,内心里的那个声音愈发清晰。自己一人的时候,身边的一切都会回归现实,文青想着自己未来的路,应该如何走。
虽然文青很讨厌“剩女”这个词,她也觉得结婚不是人生的必要环节,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能拥有一个家庭。
从记事起,就是爸妈几近变态的管教与束缚,他们害怕文青受伤害,害怕文青误入歧途,于是将她囚禁在思想的牢笼里。如父母所愿,文青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于是,报考大学的时候,文青生平第一次自己做了决定,来到了远离老家的上海。这让爸妈很生气,大骂她是白眼狼。体会到了外面的自由,文青更不想回到那个像是监狱的家,她尝试在上海扎根,在上海打拼出属于自己的家庭,但这一些都毫无起色。
转眼就要 30 岁了,文青对家庭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这期间,也不是没有人追求过自己,而是她缺少的是一个安稳可以成家的男人,而不是花前月下的浪漫爱情,到头来没有结果。
她羡慕每一个人。羡慕莎莎,年轻漂亮,还有一个爱她的同事男友;羡慕林然,有个性有主见,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羡慕思南,把工作当做人生追求并热爱着。而自己,别人眼中的知性贤惠的乖乖女,做的一手好菜,却嫁不出去。
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仅仅是婚姻吗?连文青自己都不清楚。
长椅的另一头突然坐下了一个人,借着月色看过去,是一个清瘦的男生。
“无聊的婚礼,对吧?”少年指了指文青手臂上绑着的花带,那是给婚礼来宾戴的,少年胸口也别着一个。
看来是参加了同一场婚礼。文青礼貌性地点点头,她现在不太想说话,打算起身回房间。
“你等一下。”少年扔下这句话,就匆匆跑开,留下一头雾水的文青。她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了,正准备走掉,树上的彩灯一下子全亮了,眼前的喷泉也开始运作,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刚刚还是漆黑的小广场,下一秒就变成了闪耀的风景,流光溢彩。文青盯着眼前的喷泉发呆,畅快的水柱循环喷射、流淌,单调且重复的美感,让人心都静了下来。
“怎么样?挺美的吧。”少年跑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问。
“这是,你开的?”彩灯下,文青看清了少年的五官。英气十足的眉眼之间还略带稚气,很像日剧中的阳光少年。
少年没有正面回答他,他也直勾勾地欣赏着喷泉,脸上流露出一丝骄傲的表情。文青也没有追问,看到这样的景色确实让她心里舒服了很多。倒不是因为景色真的很美,突然间周遭变亮,文青感觉自己内心的漆黑也被照亮了。
时间就这样静止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文青觉得很久很久。少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文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少年拉着她就往树丛里跑,在一个阴暗处蹲了下来。
文青正准备质问他要干嘛,少年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让他别出声。他像一只敏捷的兔子,暗中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儿,几个保安来到喷泉附近搜查,看上去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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