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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 可乐

上班第一天，假期综合症来袭。

思南不仅早上迟到了，整个上午都浑浑噩噩的，一直打哈欠。有些后悔假期时一直睡懒觉，弄得现在作息时间都乱了，已经快到中午饭点，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开展。想到这里，思南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着，一阵一阵地头痛，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用指关节轻压按摩。

“喂……思南姐，”坐在背后的工位的小男生滑动座椅到思南旁边，贴在思南耳边小声说，“快看方权……”

顺着小男生目光方向望去，方权正从苗容办公室里出来，轻轻关上办公室房门。

“你看，过完年后他胖了好多……”小男生用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着，“这里，还有这里，都大了一圈……看来他过年去见苗总父母，过得挺滋润的啊。”

“小北！又不好好工作……到处八卦什么。”思南略带责备地说。

涂苏北笑着摸摸后脑勺：“思南姐明明也没在工作呀，不如一起聊聊嘛，反正马上就要吃饭了。”

思南也笑了，对眼前这个小男生没有半点办法。涂苏北去年毕业后就来这个部门工作，年后才刚刚转正，是部门最年轻的员工了，也是和思南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之一了。

“真拿你们这些 00 后没办法……”思南这句话虽说是责备，但语气透露着羡慕。羡慕他们初生牛犊，羡慕他们前景大好，羡慕他们暂时还不用扛起生活的重担。

“思南姐，我是 97 年的，才不是 00 后。和你一样，是标准的 90 后哦！”小北笑着解释着。

见思南没有继续说话，小北又继续追问了好几次午餐吃什么。这个问题让思南也很头大，看了半天的外卖都没有下单。

“要不，咱们出去吃吧！”小北提议。

“你怎么不跟你们部门的人一起吃啊。”思南问。

小北鬼鬼祟祟地偷瞄了身边的同事，见他们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悄声说：“都是大叔，我和他们有代沟……”

思南捂着嘴笑了。

“我看啊，照这样发展下去，方权也要变成大叔了……”小北又开始八卦地碎碎念。

“嘘！别说了，他来了……”余光瞟到方权正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思南好心提醒着。

小北赶紧收声，装作在看手机的样子。

“思南，”方权在思南面前停下来，轻声说，“苗总喊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思南抬起头，从下往上仰视着方权。小北说的没错，这个角度可以看得见方权的双下巴，若隐若现。

“恩，好，谢谢。”思南很快就收回眼神，拿着本子和笔，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把门重新关好后，苗容示意让思南在对面坐下，说了一些关于过年的客套话，询问了思南过年的趣事，思南一时半会儿一件也回答不上来。

“言归正传吧，”苗容说，“你也已经是小组长了，招聘的进度怎么样了？”

“哦，对了！”思南打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份简历——那个唯一被她相中却工资开价过高的女生的简历——递给了苗容，说：“我觉得她不错，技能经验各方面都很好，就是期望工资……有点过高。”

苗容接过简历，简单地看了两眼就把它放在一边。

“确实，工资开的太高了，人事那边肯定过不了的。”苗容说。

“可是，如果我们坚持的话，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思南很想把那个女生招进来，据理力争着。

“要不这样吧，我们这边已经做决定了，”苗容沉默了片刻组织语言，继续说，“主要是觉得，一直这样盲目地招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没效率也浪费时间。所以，我们决定，直接把其他组的同事分到你们组，你看怎么样？”

突然接收到这样的讯息，思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苗容趁热打铁继续劝说。

“现在，其他组的工作量也没那么大了，人员过于饱和，所以分几个到你们组。”这次的语气更加坚定，不像是商量，而是直接发号司令。

“好的。”思南没办法，只好点点头，“都是谁分过来啊？”

“我看看啊。”苗容翻开她的笔记，找了几页才找到，“涂苏北、李可染、还有田川，目前就这三个吧。”

思南回忆起这三个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都是刚毕业没多久的新员工吧！那个李可染，好像还是实习生呢！这，摆明了就是把别组不想逮的新人丢给自己嘛！

“这三个人呢，都蛮有潜力的，需要思南费心好好教教他们了，我相信你。”

事已至此，思南已经不想挣扎什么了，上级已经安排好了，那只能全盘接受。再者，她感觉自己心已经凉了大半截，也不想做什么无畏的争取了。

“好的。”思南平淡地说。

“好，其他没什么事了，到时候我会发邮件通知他们的。你去把涂苏北喊来吧。”没有说什么了，继续看着电脑，思南也识趣地主动走出办公室，轻轻地关上门。

在走回工位的路上，思南特意搜寻着那三个人的身影：田川正在电脑上用微信聊天，脸上笑开了花；李可染的工位空荡荡的，可能今天她又请假了吧；涂苏北也没在认真工作，他第一时间就凑上来问苗容讲了些什么。

“苗总喊你去她办公室。”思南坐在工位上，有气无力地说。

看着思南无精打采的样子，涂苏北也开始忐忑起来，苗总找准是没好事！虽然内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拿上笔和本子，第一时间屁颠屁颠地跑进苗总办公室。

<一>

期待已久的会面，地点依旧选择在林然推荐的那家咖啡厅——上次给秦观看自己的作品也是在这里——现在又和秦观在这里坐着，和上次同样紧张的心情，这次更加忐忑不安。秦观似乎察觉到了文青的不安，不断地安慰她没事的，有他陪在身边呢。

“今天的你可是主角哦！”秦观微微一笑，为文青打着气。

对方如约而至，是一个面相些许严肃的中年男子，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略显稀疏，不苟言笑让人倍感压力。不过，他似乎和秦观很熟——也许是看在秦一之的面子上——一见面就热情地和秦观打招呼，文青也跟着一起握手。这时，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生，约摸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名片，郑重其事地递给文青和秦观，同时他也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人如其名，叫严正，是出版社的主编。他称呼旁边的女生为小周，是他的助理。

文青见状也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引来了严正的赞不绝口。那些赞美的词汇从这么严谨的人嘴里说出，份量显得格外重。说着说着，严正严肃的脸上也泛起了笑容，虽然难以察觉，但还是被文青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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