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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 血腥解脱
天还没亮，男子已经起床。拉开窗帘，路灯还亮着，安静的街道只有清洁工在忙碌，看来今天比之前起得更早了。
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简单洗漱后，披上件外套，男子就出门了。
这是一个工厂家属院，附近已经拆迁的差不多了，这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破败又萧条。楼梯阴暗而狭窄，几处声控灯早已损坏，借着凌晨微亮的月光，男子快步下楼，他计划先去小区门口的摊位上吃完面条，此时饥肠辘辘。
就在二楼的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挡住了他下楼的路。只见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感觉很陌生，不像是这里的住户。
着急下楼，他往旁边让了步，结果对方不仅不回避，还故意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本来最近破事就够多了，攒了一肚子火，再加上起床气，骂人的话就在嘴边。
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他下意识地弯下腰，低头看见鲜血已经浸湿外套，滴在地上。戴口罩的男人手握尖刀，深深刺入腹部。
没有力气挣扎，但对方却并不满意，狠狠把刀抽出，又接连捅了好几下，刀刀都用尽全力。很快，他就倒在血泊之中，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逃离现场，却无能为力。
直到邻居出门买菜，才发现奄奄一息的他，拨通了报警电话。
<一>
接完了电话，林然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到位置上。
“怎么了？”莎莎问，“是金哲吧？打个电话打了那么久。”
林然摇摇头，说：“不是。”
“还说没有什么开心事？”思南是第一个察觉到林然笑容的，就连林然自己都没感觉，“你看你笑得，怎么笑得有点阴森森的？”
“我有笑吗？”林然极力克制脸部肌肉，但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往上扬。
“有啊！快说，什么好消息。”莎莎也开始追问了。
文青只是在一旁用心看热闹，时不时吃一口。
“真的没什么。”为了避免被大家揪住不放，林然还是透露了一些，“莎莎知道的，就上次那个请帖，有亲戚结婚了。”
莎莎连连点头：“哦哦我记得。原来是这事。”
“嗯。”林然长舒了口气，终于把这件事给圆过去了。
对于刚刚接的那通电话，林然也很想跟她们说，但是说来话长，而且涉及到自己的隐私，难以启齿，想想还是作罢。
大家又开始聊天，聊工作聊八卦聊男人，东一句西一句随便聊着，只有林然魂不守舍的，一直在想那个电话。
电话接通是妈妈的声音。虽然很久没联系，但那声音还是一听就知道。
起初林然根本不想听她讲话，甚至想挂断电话，可是妈妈一开口就让她震惊了。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说林然的舅舅今天凌晨被人杀了。
在家门口，被捅了好几刀，当场昏迷，送去医院时已经快不行了。抢救了快一天，还是没能救回来。说到这里，妈妈声泪俱下，几度哽咽。
“你说他怎么这么惨啊？”妈妈是这样哭诉的，“还有几天就要结婚了，年纪轻轻地被害了，谁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林然也想知道是谁下的狠手，说实话，真想狠狠感谢那个人。林然面无表情地听妈妈继续念叨。
“警察正在调查。婚礼也没了，跟你说一声，不用来了。”林然妈妈说。
一开始就没打算去，林然心中碎碎念道。她轻嗯了几声，算是对妈妈的安慰，就挂断了电话。
<二>
林然倒也不是什么没心没肺的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刺死，换谁都会觉得震惊和难过，林然也如此。
震惊，是对这个案件残忍度的震惊。林然是个见杀鱼都觉得血腥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发生这么恶性的案例，而且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难免会震惊。
难过，是对这个案件发生的难过。有的人死去了，意味着有其他活着的人在悲伤。林然想到姥姥姥爷——虽然印象不深——他们白发送黑发肯定会难过，还有死者的未婚妻，也一定很难过吧。林然是个共情力很强的人，她很容易代入到他人的角色，替别人感到难过。
但是，这些情感，都和死者，也就是她舅舅无关。
这个在幼年侵害了她的人，这个给她制造童年阴影的人，这个让她近三十年都艰难生活的人，终于消失了！或许，他根本不能算人，而是个恶魔，是个值得下地狱的恶魔！
想到这里，林然竟觉得内心无比的舒畅。
饭局结束后，文青开车把她们送回去，又独自开车回家。三人挽留文青一起住一晚，文青也想，但考虑到妈妈一个人在家，有点不太忍心，还是回去了。
果不其然，思南又喝多了，莎莎和林然合力搀扶着她，颤颤巍巍走进了屋。
好在思南没有完全醉，仍然有些意识，让她自己在沙发上醒酒，莎莎先去洗澡，林然则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舅舅被杀的新闻。
输入关键字后，果然看见了相关的新闻报道。和妈妈说的一致，看来确实是真实发生的，林然再一次感觉到如释重负。
而评论大多都对死者表示惋惜，虽然林然理解网友的心情，但看了这些为舅舅说的话，她还是感觉到生气。
索性关掉了网页，躺在床上思考：究竟是谁杀了舅舅？
警察说案件还在调查中，但林然觉得，肯定是舅舅仇人干的，不然不会捅这么多刀，下手太狠了。那谁会这么恨他呢？林然没有答案，毕竟也不太熟悉。
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别的被他欺负过的小女孩的家长？这个想法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林然坐起身，她感到细思极恐，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凶手可以说是大英雄了。
林然越想越激动，她拿来手机，给金哲打语音，想把事情分享给他。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还是等着明天上班再说吧！林然心想，又重新躺在床上，思考发呆，直到莎莎喊她可以去洗澡了。
<三>
洗完澡回到卧室的莎莎，坐在镜子前边吹头发边和许熠视频。许熠此时也洗完进被窝了，怀里抱着莎莎送他的玩具熊。
吹风机太吵人，毕竟要扯着嗓门说才听得见。许熠让莎莎先吹完头发再说，莎莎便把手机立在一边，专心吹头。许熠静静地看着屏幕里吹头发的莎莎，眼神温柔，目不转睛。
“终于吹完了！”莎莎说，“头发长就是不好，吹的胳膊都酸了。”
“以后你来了，我帮你吹头发。”许熠说。
莎莎傻傻地笑着，开始擦水乳，许熠还是安静地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许熠说：“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我家住啦……害得只有笨笨陪我。”
“笨笨？”莎莎瞥了眼手机，问，“是谁啊？”
许熠把怀里的熊玩具举到镜头前，边展示边说：“就它啊！笨笨。”
只见他握住玩具的一只爪子左右摇晃，嘴上念叨着：“来，跟妈妈打个招呼。”
“你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啊？”莎莎说着，挖了一点面霜，均匀地涂抹在面部，轻轻拍打。
许熠说：“那必须啊！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要好好疼爱。怎么样？我取的名字可爱吧？”
“可爱可爱。”莎莎敷衍地说，说完又笑了。见许熠心态还不错，莎莎也就放心了。
又折腾了一会，莎莎这才钻进被窝，拿着手机专心和许熠视频起来。
“你们女生每天都这样涂涂抹抹的吗？感觉好麻烦啊……”许熠忍不住他的直男发言。
“我这还算好的了，就是简单擦了些而已。没办法呀，不保养就老了，一眨眼就 26 了……“莎莎说着，把视频当镜子，开始查看自己的鱼尾纹和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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