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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舅？”周游很是嗤之以鼻，“他早就去美国了，两三年才回来一次。我姥姥姥爷过世都是我妈和大姨送的终，他根本没回来。现在轮到我妈了，你猜他会不会回来？”

“那你爸这里……”

周游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看他俩，是不是乍看上去感情还挺好。”

“是。”

“那就行了。”他看着窗外的街景，笑容黯然，“其实他俩离婚那会儿，已经闹到老死不相往来了。但可能是因为到了这一步，所以以前的仇恨就都不重要了。你看我妈看他的那个样子……那个眼神我都很熟悉。”他转过头，“确实是像你偶尔看我的样子。”

“也许，姐姐们看年轻的爱人，都是同一种心情。”

“或许吧。他现在回来的目的，我不清楚是什么。我就想让我妈高兴点，如果有他陪着，她能高兴，那就让他留下，如果她看他心烦，那就让他滚蛋。”

“以前看你很少谈他，我一直以为你很恨他，但现在看……”

“我是恨，我恨他在我妈生病时抛妻弃子，远走他乡。但也仅此而已。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但从小到大，他也没亏待过我。佳佳，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偶尔会有点西南口音，我爸就是那边的人。小时候他带我和我妈回老家，一直有人说让他怎么着也得有个亲生孩子，他说我就是他唯一的孩子。”

“那他……”

“和现在妻子有了一个女儿，今年两岁了。”

彭佳佳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周游却在轻松地解着安全带，又自然把彭行星接管到自己怀中。

“和我妈离婚后，他以后的日子他怎么过，我管不到。但没离婚前，我确实一直是他唯一的孩子。他的话题我们就说到这儿吧。下车吧。”

这天晚上，周游睡得很早。彭佳佳把彭行星哄睡了，从身后拥住了周游。

因为母亲生病，周游变得很消瘦，她拥着他，就像拥着一具脆弱的骨架。

男孩白天说的话还在她心里发酵，她没忘记提及邹达飞时，他眼里淡淡的泪。

男孩没说邹达飞什么不是，但也没有点出那最残忍的真实。

邹达飞和周冬红离婚时，周游还有一个月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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