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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8
张弛一共在矫正所里“治疗”了九个月。
某天早上“辅导员”告诉张弛他能回家的时候,他正在食堂擦桌子。他扫了“辅导员”一眼,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接着认真地擦完了每一张桌子。
来到矫正所时张弛就没带行李,进来时一个人,出来时也是一人。
张军和王庆兰正在矫正所门口焦急地等待,看见张弛的身影老远就开始挥手,张弛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默默走近。
“你受苦了。”张军眼眶发红,拍了拍张弛的肩膀,欣慰道,“不过治好了就行,都值得。”
王庆兰紧紧拥抱了张弛,声音哽咽得很明显:“我们宝贝瘦了。”
张弛仍旧没什么表情:“不走吗?”
“走走走!上车,我们回家!”
上车后,王庆兰观察着张弛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宝贝饿不饿?我们中午去吃烤鸭吧,你不是最喜欢吃庭寿阁的烤鸭吗?我们现在就去,怎么样?”
轿车开始发动,矫正所的大门越来越远,张弛背过身,透过轿车后的玻璃盯着那扇破旧的铁门,看着它在视线里逐渐消失。
半晌后,他对王庆兰说:“好。”
一个月后,张弛回到了学校,不是之前那个高中,他们搬家了,去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虽然矫正所再三保证他们已经治好了张弛,但张军和王庆兰依然很紧张,他们让张弛去了一所非常严格的寄宿高中,学校采用半军事化管理,除了周日休息半天外,学生除了吃饭睡觉只能做一件事——学习。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张军和王庆兰担心张弛会联系文韶,他们每周都会检查张弛的手机,还会询问老师张弛在学校的学习情况,但这其实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张弛完全不社交了,不跟人说话,也不用手机聊天,通讯录里只有张军和王庆兰两人。
“张弛很听话,学习也很努力,就是性子有点闷,不爱讲话,也没什么朋友……”
听了老师的话,张军和王庆兰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但他们很快就宽慰地笑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
一年后,张弛考上了本省一所不错的大学,专业是他爸妈选的金融专业。
四年后,张弛大学毕业,进了银行工作,表现优秀,业绩突出。
逢年过节,张弛回家吃饭,又听见父母跟亲戚夸耀张弛,说他从小就聪明,小时候成绩不好那是不肯学,后来开窍了就一飞冲天,只是他们决口不提张弛为什么开窍。
他们说这话时,张弛就坐在沙发上给他们削苹果,认真又仔细,苹果皮长长地垂在桌上,从他下刀的那刻起到削掉最后一点果皮,一直没有断过。
就仿佛张弛的人生。
从走出矫正所的那天开始,他便笔直地朝前走去,一步也没有踏错。
偶尔张弛也会回忆过去,但那些记忆好像变成了黑白电视里的场景,张弛失去了关于它们所有的气味和色彩。
只有在想起某个名字时,张弛的大脑神经才会斑斓地跳动起来,带着令人眼花缭乱地色彩一帧一帧地刺痛,让张弛知道,他还活着。
19
宗应弛杀青了,但是经纪公司没有让他休息多久。像宗应弛这样的新人偶像,如果不能持续保持高曝光度,很快就会被人遗忘,所以他们要让宗应弛趁着《西涧》的热度尽可能多的接工作。
半个月后,宗应弛进入某热门综艺的拍摄,成为了这一季的常驻嘉宾。
这个综艺已经拍摄到了第三季,主要是请些知名演员在一处僻静小乡村里生活,由于完全没有经费,嘉宾们必须想尽办法赚钱,和当地的村民交易,然后做饭生活。往日遥不可及的名人要像普通人一样艰难地讨生活,这个看点吸引了不少观众。
这次一共请到了九位嘉宾,宗应弛是里面咖位最小的,很多观众都不认识他,就算知道他也是因为《西涧》,但《西涧》的题材毕竟有些敏感,观众们看宗应弛也或多或少带了点有色眼镜。
好在宗应弛性格活泼,会来事,为人又谦逊真诚,很快就跟其他八位嘉宾打成一片,综艺播出后逐渐获得了不少观众的好感。
节目拍摄到最后一期时,导演说他们请到了一个神秘的飞行嘉宾。
“这位其实大家都认识,还跟我们在场的一位男嘉宾是银幕情侣……”
大家都在笑着猜测是哪位女嘉宾时,叶韶怀突然从导演身后推门而入,所有人愣了一秒后都开始哈哈大笑,把戏谑的视线投向宗应弛。
这是宗应弛第一次表情管理失控。
此时镜头给了宗应弛的脸一个特写,清晰地记录了他全部的神态。因为震惊,他瞪大了眼睛,但眉毛反而压得很低,在眉心皱起一道褶,他半张着嘴,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紧紧抿起,显出一种压抑的隐忍。
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一切情绪,露出得体的笑容,第一个走上去拥抱了叶韶怀,说:“韶哥,好久不见了。”
因为是最后一期了,嘉宾们对这个村子已经非常了解,上午大家一起去鱼塘里钓鱼,然后拿到鱼店里换钱,去买午饭的食材,再回来做饭。
为了欢迎叶韶怀,中午做饭时,大家特意做了份双皮奶庆祝。
宗应弛看见双皮奶上洒了点碎花生,立刻上前小声对叶韶怀说:“你对花生过敏,中间这点挑出来给我吧。”
叶韶怀温和地笑起来:“你记错了小弛,是文韶对花生过敏,我没事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宗应弛愣了一下,露出了点尴尬的神色:“好吧。”
这只是个小插曲,虽然宗应弛记错了,但他毕竟是好心,大家调侃两句也就过去了。
下午导演组安排了一场对抗小游戏,互撕名牌,每组五人,都是两女三男,宗应弛和叶韶怀分到了一组。
在游戏里宗应弛一改往日护花使者的形象,只围着叶韶怀转,女嘉宾们笑他像个叶韶怀的小尾巴,他嘴上说着我不是我没有,可只要叶韶怀被人追,他就立刻跟上去把人引走。
最后叶韶怀被另一组的两个嘉宾堵在了一处村民的小院子里,叶韶怀一边跟他们说话周旋,一边想办法找角度逃走,没多久张弛也进了院子。
趁着两位嘉宾转头和张弛交流时,叶韶怀挪动脚步,想悄悄绕过他们从大门逃出院子,然而院墙边正靠着院主人砍回来的一摞长竹竿,叶韶怀经过时不小心碰到了它们,原先的平衡被打破,竹竿摞一斜,眼看就要朝叶韶怀砸下来。
事发突然,在场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竹竿的异常,除了宗应弛。
那一瞬间宗应弛大脑空白,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到叶韶怀面前,双手撑着墙壁,把他结结实实护在自己怀里。
宗应弛大口喘气,他紧紧盯着叶韶怀惊讶的表情,等待着竹竿砸下来的疼痛,然而几秒钟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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