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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我离开后，请不要再牵挂我

钟玉对着方洋招了招手，要他靠近一点。

漂亮的男人面容冷淡，可眼睛是湿润的，眼尾也是红的。

他走近后，弯下腰，看着担架车上躺着的小少爷，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笑。

这是最近几天里，方洋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不要害怕，有我在。”

我不害怕，小少爷摇了摇头，伸手，苍白纤细的手指带着凉意，轻轻点了一下方洋紧皱着的眉心，看见眉心放松后，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要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好，不皱眉，我要让阿玉看见最好看的我。”

方洋直起身来，慢慢地退开了。

再见。

钟玉挥挥手，最后说了句再见后，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里，门也被关上了。

那门上的红灯又亮了。

在五个小时后，绿灯亮了。

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抱歉，手术失败，请节哀。”

“呜……”

是谁在悲鸣，是谁突然失了声，又是谁的双膝猛地跪倒在地。

漂亮白玉瓷器里的香雪兰彻底的枯萎死去，夹杂在其中永不凋谢的白纸玫瑰也湿在水里。

滴答滴答，水滴砸在窗台上，风从忘记关上的窗户吹进来，把安静柔顺地垂着的浅蓝色窗帘，吹得张扬狂舞。

外面下起了雨，刮起了风，被放在柜子上的一沓文件被吹起，“哗——”地一声全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没有人来捡走它们，没有人。

……

手术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可是如果有一颗可供移植的健康心脏，那情况完全就不一样了。

成功率一下子就提高到了百分之七十！

手术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方洋刚哄睡了钟玉，坐在床边看了他很久很久。

小少爷安静的睡容很好看，像幅画一样，白皙精致，漂亮得不行。

修长的手伸了出去，似乎是想要碰一下那张脸，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快碰到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方洋隔空描了一遍遍钟玉的眉眼，淡红色的唇，还有面部的轮廓。

他要把小少爷的脸死死地刻在心里，印在脑海里。

齐远和付萧早就出了病房，为他们两个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方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把手收了回来，站起来转身就想走。

可是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他转过身去就看见一双茶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

“阿玉怎么醒了？是我弄醒你了吗？”

钟玉收回来手，摇摇头，【没有，是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呢？”方洋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无奈却又是温柔的。

【因为我睡着了，你就要不见了】

“……什么？”

方洋愣住了，嘴角的笑在慢慢消失。黑色的眼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刚才还温柔的面孔也变得冷淡。

“阿玉，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他似是疑惑不解，轻声问了一句。

【我不管！你就是哪里都不能去，你要时时刻刻都陪着我！】

【这是要求，你不可以拒绝】

方洋眯起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钟玉，眼神像是在审视他一样。

可是看着钟玉明亮的眼睛里，那坚定的神色，他突然就像是泄了气一般，刻意装作的冷淡面孔瞬间破裂。

可是下一秒他又在哄钟玉了：“好，等明天晚上，我——”

【不准，什么都不准，从现在一直到手术开始前，你就是不可以离开我的身边】

“阿玉听话，乖啊。哥哥只是要去千雪峰上的寺庙里给你求一张平安符，好不好？”

【不可以，我只要你陪着我】

……

不管方洋用任何的理由，怎么说、怎么哄钟玉，小少爷就是不让他离开。

方洋沉默了，可是当他望进那双茶色的眼睛里的时候，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往日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异常冷静，他说：“我想要阿玉活下去，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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