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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阅其文,难觅以“北虏”为仇为敌之声。今人面此,不免失望的同时而以为古人不知“爱国”。非也,古人不是不爱国,只是爱国在他们,与我们不属同一语义。他们的爱国,归结于爱君;爱君即爱国,君仇即国仇。所以,“以灭贼之日,为释服之期”,“义旗迅指,誓清西北之尘”,在明代中国人,这便是最高的爱国。由此我们也提醒自己,到古人那里发掘爱国精神资源,要格外当心这种歧义,否则,很难不有所误读。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朱由崧《登极诏》这一表明朝廷方针的重要文件里,我们只见以“灭寇”为使命,不见“驱虏”之类字样。所谓“三灵共愤,万姓同仇。朕凉德弗胜,遗弓抱痛,敢辞薪胆之瘁,誓图俘馘之功。”[20]那个“馘”字,仅指李闯。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在1644年,明朝认为国家危难仅为内部“匪乱”,而非外族“入侵”。现代人接触这种情形,很难不产生反感;由于反感,又很难不在对明末的读解中,掺杂现实的联想。抗战时期,欧阳予倩大概就是基于这样的联想,重解重写《桃花扇》的。比如,把弘光朝只谈镇压农民军不谈抗击满清,与“攘外必先安内”相勾连;或,用投降/抵抗、卖国/爱国等现代情感价值,套论弘光间的人和事。这是从批判的角度,还有相反的,从歌颂角度混淆古今。我就读过某《南明史》,谈及永历时明军与李自成、张献忠残部合作,盛赞为基于民族大义同舟共济,殊不知那是经过乙酉之变,明之大敌业以满清为首要的缘故;和弘光间计划与满清联手打击李闯一样,这也是时势所致,没有什么现代意识形态可挖。

从伦理和心理上对甲申国变后的形势有所疏解后,我们转而具体考察明朝的对清政策。

自形势紧迫论,特别是从后果论(仅隔一年,南都沦陷),明朝在满清问题上,表现出令人不解的迟钝与迟缓。这固然与史可法督师扬州、离开中枢,南京早早失去主心骨,马士英等人贪渎无为有关,却也符合先前所讲弘光朝对满清所抱的不敌、不仇、不急的总体态度。

换成今天,会在第一时间认真研究对清政策。而在史料中,起初却找不到这类记录。弘光朝就对清政策的正式会商,居然还要等上将近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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