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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碧云寺的第二天我就随任家智先生他们一起来到了天津,那时还没有专家楼,他们就安排我住进了解放北路的天津第一饭店。饭店旁边有个小公园,唐山地震后里面搭盖的许多临建棚还在那里,公园附近的楼房有的还留有震毁的残迹。但忙碌的拆建工作,也使我看到了未来重建后所将有的一片美好前景。而且那时正是春天,街旁墙角的路树,有的已经绽放了深红浅粉的花朵。于是满怀着对祖国的美丽前景的祝愿和憧憬,我就写了一首小诗:

津沽劫后总堪怜,客子初来三月天。喜见枝头春已到,颓垣缺处好花妍。(《天津纪事绝句二十四首》之一)

转天上午李霁野先生亲自到饭店来看我,经历了“文革”批判的李霁野先生,外表看来虽然比三十年前我所见到的他显得苍老了,但精神矍铄依然,对人热诚如旧。李霁野先生先问我的生活情况和课程的安排,接着就问起了他在台湾的一些老友,他最怀念的是当时台湾大学的中文系主任台静农先生。他们二人既是同乡,又是同学,年轻时一起离开安徽的老家来到北平,又一起追随鲁迅先生参加未名社的活动,还一起被国民党政府关进过监狱。海峡虽然隔断了他们的往来,但是不能隔断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李霁野先生在“文革”中的坚强不屈和今日对老友的深沉的怀念,都使我非常感动。

南大中文系为我安排的课是“汉魏南北朝诗”,从建安时代讲起。每周上两次课,每次两小时。上课地点是主楼一楼东侧那间约可坐三百人的阶梯教室,当时的系主任是朱维之老先生。

朱维之先生是一位学养过人的忠厚长者,我每次上课,他都坐在第一排与同学们一起听课。我在南开讲课约有两个月之久,原计划每周上课两次,每次两小时,讲授汉魏古诗。后来又增加晚间上课一次,讲授唐宋词。朱维之先生还是每次都亲来听讲,我见到朱维之先生身体健康精力旺盛,以为他不过六十岁左右,直到那年“五四”运动六十周年纪念大会上,听到朱先生自己讲述当年参加“五四”运动的情况,说他六十年前参加“五四”运动时,年龄只有十四岁。我才知道朱维之先生已有七十四岁的高龄了。本来我对先生亲来听讲,早已感到惶愧,知道先生的年龄后,心里更是不安。尤其是天气热起来了,我的课排在下午两点到四点,教室里满满的都是人,大家都是汗流浃背。而朱维之先生则依然一直从容端坐,毫无倦容。因此我就为朱维之先生写了一首诗:

余勇犹存世屡更,江山百代育豪英。笑谈六十年前事,五四旗边一小兵。(《天津纪事绝句二十四首》之五)

那时在国内,大家上课都是听那种传统的讲法,很少有从国外回来的人讲课,我就按我自己的习惯,想怎么讲就怎么讲,所以大家都觉得挺新鲜的。同学们听得非常认真,反应非常热烈。来听课的人不仅坐满了整个教室的座位,而且连讲台边和教室门口都是人。有时我走进教室和步上讲台都很困难,于是中文系就想了一个发听讲证的办法,只许有证的人进入教室。这个办法实施以后,虽然解决了我走进教室和步上讲台的困难,但教室的阶梯上和教室后面的墙边窗口,仍然挤满了坐在地上或站在墙边的人们。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逐渐热起来,那时也没有空调设备,满教室的人,常常都是挥汗如雨。有一天一位女教师从讲台下传递过来一把扇子给我。黑色的扇面,上面用朱笔以隶书写了一首《水调歌头》,那正是前几天在课堂中我偶然讲过的一首自己的词作,题目是《秋日有怀国内外各地友人》。那是在1978年秋天,当我决定要回国教书时,写下的这首词,寄给我以前在台湾教过的学生,还有在美国的友人,以及在北京的一些亲友和旧日的同学。词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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