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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一个人的晚年生活必须过得像苦行僧一样,而不该像有些人,把自己打扮得比实际年龄年轻。我们要强迫肌肉、大脑和同情之心全负荷地去工作,哪怕以缩短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这样,一个人才不会感觉到晚年生活的漫长、沉闷和枯燥……

普林斯顿报纸自豪地宣称,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内,保证我们都能用上拨盘式电话。呵,多伟大的成就!再往前进一步,人性的要素就被清除殆尽了。在日常生活中,能够提醒你周围还生活着其他人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至少应该留下一种声音,它也许是缺乏个人感情的,但是有人性的,让人安心的。人类究竟想干什么?他们还要让自动机械占据多少生活空间?难道他们希望有朝一日,生活都变成自动化的吗?难道他们希望无论什么事,都不需要人动手去做了吗?难道我们只需要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盯着电视机,让生命就这样不经意地从身边溜走,偶尔茫然而麻木地问自己,人活着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 12月29日,华盛顿

我去了五月花[酒店],参加美国历史协会年会,并在一个小组会议上递交了我的讨论稿。会议主题为“历史与外交”,议题很宽泛,也非常空洞。会议地点选在主厅,出席者有几百人。这一次,会场内的通风情况还算过得去。我的议题是外交官所青睐的政治哲学,外交官们怀疑政府的启蒙教育和公正无私,不愿意看到国内政治竞争的局面。虽然有几个段落是很严肃的,但我并没有想要全篇演讲都那么严肃,而且我也特意恳请到场的记者在报道中点明我的演讲是轻松活泼的(但我注意到第二天的《纽约时报》根本没做到这一点,该报节选的内容给人一种奇怪、痛苦和绝望的感觉)。

1956年

凯南完成《苏美关系,1917—1920》第二卷的同时,写了一些演讲稿和随笔,还就会见民主党候选人阿德莱·史蒂文森(Adlai Stevenson)、苏伊士和匈牙利危机,以及艾森豪威尔再次当选总统的意义做了一番思考。

● 1月8日,普林斯顿

欠发达地区的朋友们在意识形态上对我们成见已深,我们做也好,不做也好,他们都会加以谴责。他们指控我们搞帝国主义,但是,仔细想想,看起来我们身不由己地必须带上点儿帝国主义的味道。如果我们不试着去摆布别人,别人就会谴责我们,说我们没有用自己的影响力把事情带到正路上去。可是,我要问问,怎么样做才能让欧洲以外的国家(甚至部分欧洲人)改变想法,不再认为我们与那些滔天大罪有关呢?来颗原子弹把整个美国炸上天吗?那他们接着一定会控诉放射性物质泄漏,并且一定会指责我们戛然停止了对他们的援助,因为他们已经将接受援助当成一种习惯了。坦率地说,无论美国怎样做,都不要指望摆脱罪过。所以,我别无他法,只能承认我们是恶人,满心欢喜地继续扮演这一角色,并警告大家如果对我们抱有期望,你们将毫无所获,这样一旦有人来指责我们,我们就可以说:“怎么了?你们想要我们怎么做?”也许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才有能力与我们的苏联朋友竞争。他们已经成功地将自己的妖魔形象植根于大众的心中,所以他们现在一旦表现出一点儿合乎常情的礼貌,就会受到吹捧和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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