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一片寂静。大概“新四军”这一敏感的话题从将军嘴里毫无偏见地说出,反而镇住了原本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俄倾,不知是谁率先鼓起掌来,于是,暴风雨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陈香梅忘情地鼓掌。她仰视他,崇敬他。他不仅是一个勇敢无畏、刚毅智慧的美国将军,而且是一个正直善良、热爱中国的美国人。她蓦然感到,他很亲切、平凡,他与大家毫无阻隔感。
记者招待会结束了,她还痴痴地坐着。大冯说:“安娜,你几乎没作笔录。写稿有困难,请来找我。”
“谢谢你。”她站了起来,却仍神不守舍,像是等待着什么。
将军大步流星向她走来,向她伸出手:“是陈小姐?陈香梅小姐?”
“是的,将军。”她受宠若惊,喉头竟哽哽的。他的大手有力地与她的小手相握时,她又幸福地颤栗着。
“去年我就记住了你的名字。我笑过你们家姊妹的名字就像植物园,这对我这个出身农夫的军人来说,倍感亲切。不过,我没想到你还是个小不点,至少应比你现在这样子高大壮实些吧。”将军自己都有点奇怪,怎么变得饶舌啦?
陈香梅答不出话,她也奇怪,平素她可不是这样局促不安的小家子相呵。
将军有点犹疑了:“没搞错吧?刚才我问何登中校,他说你是中央社的女记者陈香梅。你应该是陈应荣先生的女儿吧?静宜是你的姐姐吧?不过,中国人同姓同名的太多。”
梦中情人(9)
她的圆脸蛋涨得血红:“是的是的……”
她说话时,将军微微弯下腰来,因为他太高,而且又耳背。但在娇小的香梅看来,这姿势有父兄般的慈爱。这种慈爱,在她以往的生命历程中,似感受过,又似未感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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