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他怕吓着了她似的,急急补充说:“是订婚。我知道,你太年轻,太漂亮,我不会太急于将你羁绊到家庭里的。可是,我已人到中年天过午啊,我希望有个仪式。”
他言之有理。哪怕是感情的事,他也希望像对待银钱一样,一清二楚,她不责怪他。
“告诉我,你愿什么日子?”他催促道。
“我没想过,聂兄。”她一直把她当作大兄长。
“行。你想想。不会让我等太久吧?”
谁知道呢?也许让他等一辈子也等不到。她在默然地呼唤陈纳德,但是,他们有缘吗?方丹说过,如若不再相遇,就是无缘。方丹元旦能来上海,让方丹帮她拿主意。她回答说:
“1946年元旦,我答复你。”
这一夜,她与他都过得很别扭。
第二天,她漫不经心翻阅来自美国的电讯,一条美联社的简短信息跳了出来:“克莱尔·陈纳德少将已从旧金山登机赴华,首途上海。他拒绝向外界透露此行目的。”
她也跳了起来。
天意!有缘万里来相会,无缘当面手难牵。
·35·
1945年12月29日,是一个温暖的冬日。
太阳煌煌地照着,空阔的江湾机场上涌动着三五成群的新闻记者,他们兴奋地交谈着,时不时仰望蓝空,都在待待陈纳德的到来。
一架大型客机终于出现在机场上空,悠悠地转了一圈后,平稳地降落在机场上。地勤人员推去舷梯,记者群也像潮水般涌将过去。
机舱门打开了,第一个出机舱的便是陈纳德将军。
“陈纳德———”人群欢呼着,摄影记者忙忙乎乎拍照片。
陈纳德举起手,向人群致意。并没有“杨基歌”的乐曲,也没有政府官员迎接,但是,中国人没有忘记他!
他着一套挺括的黑色西服,洁白的衬衣领下是抢眼的花格子领带,这与战时留给人们的马虎军便服印象完全不同,毕竟是抗战胜利了。衣冠楚楚的他显得容光焕发,他深情地环顾四周,八年前他第一次到中国,来到的就是这座大都市,从此,与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动情地嗫嚅出:“中国,我回来了。”
他快步下舷梯,猛地,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女子———她在涌动的记者群旁,静静地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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