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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江南春光明媚,舒适宜人,不过依照当时的观念,越往南去越不开化。因为中华文明发祥于黄河中游,与江南相距遥远,最多只是抵达长江岸边,再往南,人们便会条件反射般地认为是蛮荒之地、瘴疠之地。
“夫人的身体能行吗?”陈潜如此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虽上了年纪,身子还没有虚弱到那种程度。”少容笑答道。“上了年纪”这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在当时,过了四十岁就可以称老了,可不管怎么看,少容的模样与这个“老”字格格不入。
“好吧,那我陪夫人一同去。”陈潜答道。
“五斗米道也该向南扩展了。佛教徒们都去了。是要拯救世人啊,要从人吃人的禽兽行径中拯救他们的灵魂……”少容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凝重起来,看上去愈发美丽。
“这可不易啊……”陈潜游历各地这些年,乱世中的兽行已经看得太多了。要将人由兽道拉回人间正轨,实在是一件异常艰难的工作。
“要与浮屠的人争个先后。我们必须胜利。”少容说道,这是她的一贯主张。
浮屠教义只重人心。个人的心——当然,这也可以无限扩展,然而浮屠太强调与世俗隔绝。五斗米道更加实际,为了消除人吃人的情况,主张生产更多的粮食。天下四分五裂,百姓苦于战乱。为了拯救世人,便要谋求天下统一,即选定能够统一天下的人物,尽力予以援助,如此一来,与世俗的关系自然也就深了。浮屠的教徒批判五斗米道,认为他们这种路线太不关心世人的灵魂。
“这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顾世俗之事,不去解决纷争与饥馑,那么世人的灵魂得到拯救之前,岂不一个个都惨死了?”对于他们的批判,少容如此反驳。
大运河是隋朝时开凿的,东汉末年还没有如此大规模的人工水路。不过,由徐州下江南,一路上淮河的支流犹如渔网一般复杂交错,随处皆是大小不一的湖沼。因此,少容一行人主要走水路南下。大运河凿通之后,由徐州可以直达长江,在东汉末年,还要时时弃舟登岸,在陆上行走一段,然后再于下一处水路借船前行。舟旅之中,不用自己行路,因此便有了大把的时间。与往常相比,少容与陈潜有时间可以深入交谈了。
“阿潜,你是不是有困惑之事?有什么烦恼?对于五斗米道……”不愧是少容,观察得很仔细。
“不,说不上困惑,只是身在乱世,有时不知如何是好……我只是在想这件事。”陈潜的否认缺乏说服力。
“哪能不困惑啊。我也很困惑。浮屠教义已在中土传播,五斗米道的下一代人,岂能不叫人困惑啊。阿潜的困惑,对于下一代人来说,是非常宝贵的经验啊。”少容说着,笑了起来——慈母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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