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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例,应举考生须在每年的十月二十五日之前到京[19]。到京之后,其手续大致如下,“既至省,皆疏名列到,结款通保及所居,始由户部集阅,而关于考功员外郎试之”[20],应首先到尚书省报到,需要翔实地填写自己的姓名以及三代履历,户籍状况。并且,为了保证应举者的德行,还要求五人联保,填写保结,这些材料交由户部进行审核,准确无误的方获准参加科考。
科考是在礼部的贡院举行,由礼部侍郎主持,自开元二十四年(736)开始即是如此。在此之前,唐代科考都是在吏部举行,由考功员外郎主持。因为这一年,发生了主考官与考生之间的冲突,根据记载:
俊、秀等科比,皆考功主之。开元二十四年,李昂员外性刚急,不容物,以举人皆饰名求称,摇荡主词,谈毁失实,窃病之而将革焉。集贡士与之约曰:“文之美恶悉知之矣,考校取舍存乎至公,如有请托于时,求声于人者,当悉落之。”既而昂外舅常与进士李权邻居相善,乃举权于昂。昂怒,集贡人,召权庭数之。权谢曰:“人或猥知,窃闻于左右,非敢求也。”昂因曰:“观众君子之文,信美矣;然古人云:瑜不掩瑕,忠也。其有词或不典,将与众评之若何?”皆曰:“惟公之命!”既出,权谓众曰:“向之言,其意属吾也。吾诚不第决矣,又何藉焉!”乃阴求昂瑕以待之。异日会论,昂果斥权章句之疵以辱之。权拱而前曰:“夫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鄙文不臧,既得而闻矣。而执事昔有雅什,常闻于道路,愚将切磋,可乎?”昂怒而嘻笑曰:“有何不可!”权曰:“‘耳临清渭洗,心向白云间。’岂执事之词乎?”昂曰:“然。”权曰:“昔唐尧衰耄,厌倦天下,将禅于许由,由恶闻,故洗耳。今天子春秋鼎盛,不揖让于足下,而洗耳,何哉?”是时国家宁谧,百僚畏法令,兢兢然莫敢跌。昂闻惶骇,蹶起,不知所酬,乃诉于执政,谓权风狂不逊。遂下权吏。初,昂强复,不受嘱请,及是有请求者,莫不先从。由是庭议以省郎位轻,不足以临多士,乃诏礼部侍郎专之矣。[21]
从员外郎李昂与考生李权的争执过程,可以看出,因为考功员外郎的品级低微(唐为从六品上),难以服众,无法承担主持科考的重任,故而,在这一事件发生之后,朝廷将主持考试的责任由吏部转交礼部,并由礼部侍郎(唐时为正四品下)主持,后世的科考,亦依此。
故而,在寒山抵长安之后,疏名报到、结款通保等等一系列的手续,是必须完成的。自然,这一些很多都是形式而已,对于寒山等从国子监出来的生徒而言,更是如此,自不在话下。当然,他们需要做的还有就是在十一月一日参加朝见。
完成这些仪程之后,对于寒山等应举士人来说,可以稍得闲暇了,因为礼部的考试要等到翌年的春天才开始。这段时间,长安城内自然遍是应举的天下英才,故于亭台楼榭、酒肆茶楼之间,高谈阔论、经义切磋之声不绝于耳。此刻的寒山,自然也是闲不住,或者关门诵读,或者与二三好友吟咏相对。如切如磋,如痴如醉,应举士人,莫不如此。谁不希望能够在这个时候广交文友,谁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扬其文名。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虽不希望藉此机会温其所习,以求数月之后,金榜题名,荣归乡里。天下士子虽多,而此时,他们的心思却是如此的一致。见此情形,天下人都会为科举制度而感慨。士人们集聚于此之种种,都是科举制度使然,都是利禄之途使然,虽白首亦不为悔。也难怪开成年间(836—840)诗人赵嘏会感慨说“太宗皇帝真长算,赚得天下英雄尽白头”[22],只要每年这个时候,到长安城一看,便会明白什么叫做汲汲于功名。天下士子,大体由弱冠而至白首,莫不应举于此,长安城内,自然是车水马龙,人满为患。
春来之时,亦是开考之日。这一天,天下士子咸聚于礼部贡院应试。寒山,如同其他千余应考士子一样,自带水、炭、烛炬、餐具等一应必备之物,早早就来到了贡院门口等待入内考试。
进士科考试分三场进行,先帖经,后杂文,最后试策。每场以一天为限,故而总共需要考三天。每一天的考试,如果白天完成不了,可以晚间继续,晚间答题的时间,则是以烛炬作为标准,燃完三支,答题时间全部结束,“唐制举人试日,既暮,许烧烛三条”。[23]
开考之前,以钦天监择定吉时,诏告天下。是日,时辰一到。贡院准时开门迎接应考士子。而进门之处,则守卫森严,并且依次“搜索衣服,讥呵出入,以防假滥也”[24],寒山跟所有的应考士子一样,通过了检查方得以进入贡院指定地点参与科考。
进士科考试,按照成式,第一天考的是帖经。帖经对于参考进士科的文士而言,难度是非常大的,“举司帖经,多有聱牙、孤绝、倒拔、筑注之目。文士多于经不精,至有白首举场者,故进士以帖经为大厄”[25]。因为帖经所选取的基本经典乃是儒家经典,以《五经正义》作为基础。而这些,士子们都是自幼诵习,非常熟练,故如果是很简单地帖住几个字,考生显然能够很轻松地答上,这样一来,也就失去了以考试作为衡量优劣的意义。所以,考官在出帖经题的时候,往往会挖空心思,提高考试的难度,经常会找一些容易混淆的,或者是不太常见的,甚至是注疏中帖字,尽出偏题、怪题,这样一来,考生无所适从,难度无疑是增加了许多。因此,很多考进士科的,就是因为帖经一关过不了,而致使白首依旧拼搏于科场,所以,进士科考试有“七十少进士”之说,到了七十岁,你能够考出进士,依旧是非常年轻的。士子的青春就被耗在了这里,虽白首而犹无悔,其难度也就可见一斑。这样的帖经考试,与其说考校的是应考者的能力,倒不如说考校的是运气。因为,就帖经的原意而言,考查的是对于经典的熟练程度,这个要求对于受过良好训练的应举者而言,无论是生徒和乡贡,都不在话下。当然,当时的考场并没有后世严格,在考场内,主考会放参考书,最常见的当然是孔颖达的《五经正义》,以供考生查校。当然,如果主考比较严格,也可以不放参考书。至于放与不放,均取决于主考,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即便放了,经文注疏繁复,以孤僻的方式来帖经,虽有经文在旁,也很难确定究竟出自何处,总不能一页一页地翻吧,那样的话,时间也不够的。因此,帖经一试,则基本上完全取决于考生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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