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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暗如烟,飞花飘似霰。
夫居离妇州,妇住思夫县。
各在天一涯,何时得相见。
寄语明月楼,莫贮双飞燕。
(《垂柳》五二)
昨夜梦还家,见妇机中织。
驻梭如有思,擎梭似无力。
呼之回面视,况复不相识。
应是别多年,鬓毛非旧色。
(《昨夜》一三四)
在这些诗句中,寒山对于妻子的思念和歉疚之意表现无遗,“感情温煦而深厚,且情深于泪,哀浓于词”[35],无尽的相思皆在不言之中。虽怀念,却又无可奈何,这种复杂的情感在寒山诗中得到了很好的表达。当然,此时的寒山已然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那个世界去了,对于仕途绝望之后,归隐对于寒山来说是唯一的选择。退一步而言,就算回到了咸阳,那又能怎么样?经过了安史之乱的波荡之后,妻子和儿子是否会没有受到影响呢?就算最后见到了,又能如何呢?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十二年了,很多事情或许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对于寒山而言,只能将这份思念,这份愧疚藏在心里罢了。
适应是人类的天性,对于寒山来说也是如此。虽然一开始寒山生活在翠屏山会感到寂寞和孤独,但是,时间这剂良药给了寒山很好的清洗。冬去春来,转眼间,寒山在翠屏山已经过了一年,他已经开始慢慢地适应这里的生活环境,包括这里的语言,初来乍到时因言语不通而无法交流的尴尬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了。如果说初到翠屏山时的寒山还是一个书生,经过了一年之后,寒山显然已经融入了当地的田园生活,跟着附近的老农学会了农村生活的一切,俨然一个农夫,“偃息深林下,从生是农夫。保我不鉴璧,信君方得珠。焉能同泛滟,极目波上凫”(《偃息》一〇二),这样的生活让寒山感到自得,无拘无束,没有了世俗功名之途的那些牵绊,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寒山感觉自己已经与以前的生活断然决裂了,并且开始嘲笑已往生活的不堪,“少年懒读书,三十业由未。白首始得官,不过十乡尉。不如多种黍,供此伏家费。打酒咏诗眠,百年期仿佛”(《少年》佚一〇[36]),仕途的生活哪有做个农夫来得清闲和自由,寒山的心情在隐居翠屏山的日子里得到了很好的陶冶,生活得自由自在,“山花笑渌水,岩岫舞青烟。蜂蝶自云乐,禽鱼更可怜”(《岁去》一八),俨然一种世外桃源的生活情致。确切地说,寒山此刻不算隐居,至多是农隐罢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寒山在这里找到了心灵上的宁静和惬意。农村是纯朴的,也是好客的,渐渐地寒山与附近的村民都熟悉了,也没有人再把寒山当作外人,寒山就如同这里所有的人一样,过着自耕自种,自给自足的简单生活,“余家本住在天台,云路烟深绝客来。千仞岩峦深可遁,万重谿涧石楼台。桦巾木屐沿流步,布裘藜杖绕山回。自觉浮生幻化事,逍遥快乐实善哉”(《余家》二〇六),这样的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感,让寒山在翠屏山的生活感到无比的幸福。
寒山的生活是幸福,但是在村民看来,寒山的生活还是缺少一些东西的。在他们看来,寒山缺少一个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是不能够没有夫妇、儿女的,天伦之乐是家的主要标志。作为单身汉的寒山需要娶一个妻子,这样才能真正形成一个家。于是,他们开始张罗着为寒山找一个合适的人成家。起初,寒山不是很乐意,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一个人很自由自在,有了家就等于有了牵绊,还不如没有。实际上,寒山的内心处于异常的矛盾之中,寒山不是不想有一个家,对于天伦之乐的渴望,在受到过传统思想观念熏陶的寒山那里,自然是非常的热切。可在另外一个方面,寒山在心中始终对于妻子和儿子有着深深的歉疚,这种无可奈何的情感让寒山无法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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