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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事情再度扩大,李治又下令将韩瑗、柳奭、长孙恩等人披枷戴锁押回长安,并命令各州抄没他们的家产。继而命司空李、中书令许敬宗、侍中辛茂将、户部尚书卢承庆、兵部尚书任雅相五人联合复审此案;原先被告结党的监察御史李巢因涉案不深认罪主动,竟予以宽恕,令其协同调查此案。
李、许敬宗自不必说,辛茂将唯唯诺诺;卢承庆曾遭褚遂良排挤,在外流转多年;任雅相跟随苏定方西征有功,是李治新提拔起的亲信;外加一个原本是被告现在成了查案者的李巢。由这群磨刀霍霍的人主审,能有什么好结果?
与此同时身在黔州的长孙无忌也迎来了一位贵客——中书舍人袁公瑜。他的使命是再度详细推问谋反之事。
其实长孙无忌与袁公瑜是“老朋友”,当初袁公瑜日日做客太尉府,表面上阿谀奉迎,暗地里却将无忌这边的消息透露给许敬宗、崔义玄;裴行俭便是因为私下说了几句抱怨皇帝和媚娘的话,被袁公瑜告发才贬往西域的。世事无常,昔日唯唯诺诺之人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朝廷使者,而大权独揽、风光无限的人却沦为囚徒。
袁公瑜板着脸孔,一言不发注视着长孙无忌,无忌却也面无表情地看着袁公瑜。没有咒骂、没有叱责、没有交锋,甚至连一句虚伪的寒暄都没有,二人相顾无语——时至今日还有什么可推问的?袁公瑜明白自己的真实使命是什么,无忌也很清楚,自他离开长安那天起就在等候这一刻。
“事到如今……”沉默良久,袁公瑜还是不得不开口,“您老恐怕也无颜面见天下人了吧?还是早作打算吧。”
“明白……”无忌自嘲般地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其实从许敬宗一开始查这个案子,长孙无忌就预感到不祥。一个五品的太子洗马、一个八品的监察御史,俩小官能结出什么党?即便真结党,远在洛阳的李奉节何以得知?就算他知道,这么个小案子用得着宰相审吗?再者从头到尾受审的只有韦季方,又是动刑又是自杀,李巢为何皮毛都没伤到?凭什么韦季方的“供词”写什么,他就毫不犹豫证实什么?他又何以从一个被告之人便成了参审者?需知李巢不仅是钦点制举之人,还是刑部郎中李义琰之子;而李义琰入仕以来就是李的部下,李当并州长史时他任太原县尉,李入京为官他也调到长安,李兼职宰相他也选入尚书省,那是李大胡子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啊!
长孙无忌仰天狂笑——许敬宗、李,再加上后宫那个时时刻刻盼着我死的武皇后。我焉能不败?焉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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