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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臣妾不让陛下征选吗?您若要选,只管选就是了,何必打贺兰的主意?”
李治觉得她实在是胡搅蛮缠——谁不知这后宫是你一手掌控?所有嫔妃俯首帖耳,连王皇后、萧淑妃都叫你打死了,哪个不要命的敢与你争宠?他心里虽大为不快,却兀自和风细雨:“朕无须弱水三千,但求你和贺兰这对玉人。再说朕已经临幸过她了,你又在汤泉宫大闹一场,如今这事恐怕早传扬出去了,贺兰如何再嫁?你不准她入宫,成何体统?”
“体统?当初你和武顺便有私情,如今又招她女儿,这便是体统了吗?母女两代侍奉同一个男人,难道不嫌丑吗?”
“哪有这许多禁忌?”李治哄她半晌也厌倦了,不耐烦道,“那也比一个……”刚一出唇便觉这话太重了,赶忙将后半句咽回肚里,把脸扭向窗外。
但媚娘已猜出他想说的——那也比一个女人侍奉父子两代光明正大!霎时间泪水涌上眼眶:“好啊!你终于开始嫌弃我了,觉得我妨碍你的英名了!没错,我是先帝才人,是当过比丘尼。可这些年来我为你付出多少?代管政务招惹一身不是也罢了,如今你竟然嫌弃我这个人了,你究竟有没有点儿良心啊?”
李治一脸尴尬——诚然他对媚娘日益不满,却无法抹杀她这些年来的付出,且不论夫妻情意,当初若非媚娘与他携手扳倒长孙无忌,只怕现在他还在关陇一党的控制下,这些事怎么能忘呢?
杨夫人在旁察言观色,见皇帝神色黯然,无论如何得给他个台阶下;赶忙抛了手拄的拐杖,颤巍巍给李治跪下:“媚儿一时想不通,出口不逊,还望陛下不要动怒。”
八十多岁的老妪跪在面前,李治忙双手相搀:“夫人不必如此,朕也明白媚儿有难处,这件事……唉!这件事还是劳您劝劝她吧。”说罢又瞥媚娘一眼,见她把脸扭到一旁只顾抹眼泪,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摇头叹息而去。
见皇帝走了,杨氏笃笃凑到女儿面前:“他毕竟是皇帝,你怎能如此无礼……”
媚娘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反而质问道:“您早就知道他们俩的事了,对不对?”
杨氏不敢与女儿四目相对,默默低下了头。
“我看得出,他们俩绝不止一次两次!难怪当初姐姐要让贺兰见驾,难怪雉奴要赐她入宫的令牌,难怪雉奴三天两头留宿西内不肯回来!你还跟我说什么‘多一人受宠、多一分牢靠’。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唯独瞒着我一人!”
杨氏委屈道:“并不是……一开始我也没料到万岁会喜欢贺兰,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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