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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巧,你家里还有啥人?”
禾巧边用脚尖刨土,边说着话,辫子一抖一抖,没想到陈叫山忽然问这个,一怔,脚停了,辫子也一停,叹了口气,将之前刨围了半天的土,一脚踢散,“没人了……我哥被人抓去北方打仗,死在了山东,我娘也气死了……前年冬月,我爹到南山砍柴,回来的时候,喝了酒,过凌江时,硬从人家船家手里夺蒿竿,非要自己撑船过江,一脚踏空,就……”
见禾巧的秀眸,转瞬间罩上了一层薄雾,陈叫山有些后悔自己的问话,挠挠鼻子,随即又问,“对了,夫人去龙王庙求雨哩,你咋没陪着一起去?”
禾巧低着头,鼻子吸吸,睫毛一挑,转而为笑,“我听说你跟小山王比武呢,就赶过来看热闹了嘛……”
陈叫山回到铁匠铺时,没进门,便听见院里一阵笑声……众人围着郑半仙,听郑半仙摇头晃脑地唱着一段曲子,“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吴氏转头见陈叫山进来了,咳嗽两声,郑半仙一停,也看见了陈叫山,却不再唱了……
“叔,你这唱啥呢?”陈叫山一脸疑惑,环视众人。
七庆走过来,将陈叫山从头到脚地打量,“山哥……把禾巧姑娘送回去了?”陈叫山被七庆打量得有些懵,再被这一问,又一怔——“啥?”
七庆憋不住,“扑哧”一笑,大家都哈哈哈大笑起来,好几人笑得前仰后合……
突然间,众人的笑声,陈叫山全都听不见了,感觉眼前猛地黑了一下,啥也看不见了,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运用内力,努力撑了撑腰腹,扶住墙,方才站稳了……
为了不使旁人看出异常,陈叫山咬牙回到睡房,刚坐到床上,忽又感觉耳膜中,传来“嗡嗡”的异响,继而是“叮叮咚咚”的山泉之声,“叮咣当啷”的打铁之声,耳膜一阵刺痛……外面白花花的太阳,好似一道道金箭,乱箭齐飞,射得陈叫山几乎睁不开眼睛……
傍晚,鹏云端着一碗粥回来了,递给陈叫山,陈叫山却摆摆手,说不想吃。鹏云问咋了,陈叫山只说不饿,没胃口……
天刚黑透,众人围在院子里,借着满院银泉一般的月光,听郑半仙为大家说《水浒传》,陈叫山却早早上床睡下了,那碗稠粥摆在床头,陈叫山一筷子都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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