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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叫山偷东西啦,陈叫山偷东西啦……”宝子听见有人来了,愈发喊得声音大,两臂越是抱得紧了!
吴妈看着这架势,知道劝谁都没用,没人会听她这么一个老妈子的话,便拉着怔怔的二小姐,“二小姐,咱走,咱回屋……”二小姐许是被宝子那睁得牛卵一般大的眼睛,给吓着了,许是被奔跑过来的大头和二虎给惊着了,听见吴妈这么说,便顺了吴妈,跟吴妈走了……
大头赶过来去掰宝子的手,“宝子哥,宝子哥,有啥话,咱松开说,松开说……”二虎则直接抱住宝子,就像宝子抱陈叫山那样,使劲一拽,将宝子拽开了……宝子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地上,还是高喊,“偷东西,陈叫山偷咱卢家的东西……“
这条巷道里,呼啦啦一下涌来许多人,布衣房的丫鬟、老妈子,杂役家丁,船帮的兄弟……全都涌过来了,但众人皆是远站着,并不靠近……接着,侯今春,骆帮主,谭师爷,杨翰杰,二太太,四小姐,都闻声赶过来了……
“嚷嚷啥?都嚷嚷啥哩?”众人纷纷转头,见老爷两手背于身后,踱着八字慢步过来了。
宝子见着老爷,两手一撑地,站起身来,指着陈叫山鼻子,“老爷,他偷吃鸡……”
众人其实都看明白了——陈叫山大病初愈,定是伙房受了夫人的指示,为陈叫山炖了母鸡补身子,陈叫山舍不得一个人吃,兴许要与别人一同分享……如此,怎会是偷东西呢?
宝子见老爷脸色严肃地朝这边走来,气势愈盛,索性揪住陈叫山的衣领子,“陈叫山,卢家待你不薄,你却偷卢家的东西,你个贼人……”
“呯”地一声响,老爷的巴掌扇在了宝子脸上,宝子一懵,手还未从陈叫山衣领子上松开,于是,老爷反手又是一巴掌,“嚷嚷啥?图你嗓门大哩?谁他娘是贼?”
宝子捂着脸,脑袋一下清醒过来:对啊,陈叫山怎会是贼呢?
谭师爷见此情形,朝大家挥挥手,示意大家都散了,于是,众人便都渐渐散了……巷道里只剩下陈叫山、老爷、宝子三个人……
老爷狠狠地瞪了宝子一眼,“你个没脑壳的货,滚——”,宝子捂着脸,冲老爷弯弯腰,灰溜溜走了。
“老爷,我……”陈叫山将手里的大母鸡,托起来,正欲解释,老爷朝下压压手,“行啦,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了……既然是给你补身子的,你就自己吃嘛,你不吃到肚子里,岂不是拂了卢家一片心意?”
陈叫山低着头,看着荷叶里的大母鸡,用指甲一下下地掐着荷叶干枯的筋脉,“老爷,全乐州城的人都在吃粥,俺一个人吃这么大一只鸡,俺吃不下去……”
老爷轻叹一声,将手搭在陈叫山肩上,“你倒真是个厚道人……嗯,我们真没有看错你!日后为卢家做事情,有啥难事儿,就找我说,我看谁再敢他娘的瞎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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