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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我要砍树,你们都不让砍,现在我说画圣诞树,你们又都不让买颜料,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响应我?卢芸凤嘴巴噘着,听着吴先生的一番言语,看着陈叫山、七庆、满仓,甚至是丑娃,都在静静地听吴先生讲话,一个个地或是正襟危坐,或是饶有兴趣,或是煞有介事似的,心说:你们都懂什么啊?还一个个装得跟行家似的,哼,分明就是跟我作对嘛……
最可恨的是这个薛静怡,你跟我上一个学校,住一间寝室,无话不说,哪怕一个跳蚤腿腿,我都要掰一半给你。为了让你跟我到乐州来玩,我们提前从上海动身,先到你江南老家,征得你家人同意,而后再辗转倒车,来到西京……你现在怎么也跟他们一样,一点也不响应我呢?
卢芸凤这样想着,吴先生的话便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接将毛笔朝吴先生跟前一递,“那好,你就用墨来画圣诞树吧!”
丑娃听到这话,最高兴,立刻说,“好嘞,我去拿纸……”
吴先生看看卢芸凤,又瞥了一眼丑娃,淡淡一笑,“那好吧,我就亮丑画一个……”
六尺大宣纸,在方桌上摊开,为体现圣诞树的高度表现,吴先生采用的条幅形式。所有人都围站在方桌前,看着吴先生如何用墨和清水,画出圣诞树的感觉来……
依照吴先生的要求,丑娃拿来了砚台和墨块,两碗清水,一张火纸。
吴先生将长袍袖子朝上卷了几卷,用毛笔在一碗清水中,搅动一番,猛地将笔提出,笔锋上蘸饱了清水,但吴先生提笔动作迅疾连贯,从瓷碗到砚台,一瞬而过,饱饱胀胀的笔锋,却并未洒下一滴清水来。待笔锋甫一触砚,吴先生将笔杆倾侧,连续地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反复捻动笔杆,在砚台上来回滚动着。砚台里本来有残墨,经清水一化,笔锋一滚,立即融开,呈现淡淡墨色。
吴先生将笔锋在砚台沿沿上,轻轻刮研,在火纸上“嗖”地挥下一道,看了看墨色,便放下毛笔,抓起了墨块,在砚台中研磨起来……
陈叫山站得与吴先生很近,看着吴先生这一番作画前的准备,心中不禁感慨无限……许多人作画写字时,皆由旁人研墨,那一种潇洒自,看起来别是一种自信。而吴先生,清水蘸笔,试探砚台残墨,亲自抓墨块研墨,无须旁人伸手帮助,体现着一种更为玄奥的精细来!
大化非化,无化而化,水无常形,技无常则。
作画也好,为人也好,世间一切玄奥之事,其核心本质,初发之源,竟又那般清明,空净,虚淡,纯粹。由此生发开去,武术,书法,戏曲,医道,厨艺,雕刻,裁缝,驾车,行舟,策马等等等等,所谓之丰富,源自于单一,所谓透彻,源自于初心,所谓意蕴,源自于率性,所谓浑然,源自于澄明,所谓绚烂,源自于平淡……
再由此说开去,万法汇初,一通俱通,本初是一,而生万万。
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怎不是一首平仄绝妙的七绝?
一篇飞墨荡白的书法,怎不是一套刺风削雪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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