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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河水流,凌江水流,哗哗哗哗哗,其声清晰,水流岸愈静,有声亦无声……
春风起,回旋江岸,老树新叶纷纷乱,空气中尽是皮焦肉糊的味儿,硫磺的味儿,血腥味儿……
二十多个黑袍人,死伤大半!
烈火焚身,毛发皆燃,不愿被水泼救者,活活烧死。
浑身被烈焰炙烤,料想即便被水泼,也未必能活,至少,烧伤毁容,永难复旧容者,心似有后悔,痛不欲生,竟冲着船帮兄弟的长刀扑去,刀寒,血溅……
以身殉教,决绝,而罔顾生死者,欲要抱住船帮兄弟,一同燃烧,并伺机夺枪,枪响,命殒……
意欲冲上货船,意欲“烧毁货船,以祭神灵”者,扑入江水之中,有被船帮水手救上岸的,有在水中欲与船帮水手同归于尽者,撕咬,拒救,后随江水漂去……
“是谁先开的枪?”
陈叫山押着领头黑袍人,来到泊水湾江岸,见狼藉之中,惨烈之状,怒声质问着。
所有兄弟都低着头,站在岸上的,立在船上的,手里执刀的,肩上扛枪的,浑身湿漉漉的,被火焰燎了头发的,被撕烂衣服的,被咬破胳膊、手指、肩膀的,皆不说话……
“他们手无寸铁,他们……”陈叫山牙根一狠咬,说不下去了……
“帮主,这些人怎么处理?”侯今春指着五个一息尚存的黑袍人,以及一并排躺在江岸的尸体。
“活着的,先弄船上去……”
那些死去的黑袍人,有的被烧得筋脉收缩,身子团成球状,歪歪斜斜;有的浑身**,黑袍残缺,眉发焦糊;有的伏爬在地,身上的血洞,被火炙烤,血已凝住,呈黑色……
陈叫山太阳穴一鼓一凸,末了,扬了手臂,喟然一叹,“断气的,随江葬了……”
兄弟们或背,或抱,或扛,将活着的黑袍人,弄到了船上,将一具具尸体,平平放到江上,叹息一声,一送……
水浪起伏,颠簸上下,那死去的黑袍人,在江中翻滚,漂去,遂即不见……
陈叫山拽着领头黑袍人的袖子,一扯,指着江水流去的方向,“好了,他们以命殉教了……”而后,声音兀自拔高,雷霆之音,“你呢?”
领头黑袍人,噗通一下跪倒,双手作揖,连连磕头,帽冠上的锦鸡翎羽,一前一后地晃着,“饶命,饶命……英雄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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