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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眼泪更是一个危险至极的讯息,南唐臣民惴惴不安,似乎已经嗅到了强国铁蹄卷起的尘土腥味。他们的国家正在风口浪尖,他们的君主已“泣下沾襟”。除了哭泣和等待,小民就更是别无良策。
种种危险的讯号让李煜如置身寒冬,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春天的回归,就像大周后的辞世,并不能阻止瑶光殿旁的梅花盛开一样。
春天和往年一样不约而至,整个江南在春光里绽放温柔。秦淮河畔繁华依旧,六朝古都的巷弄里依然充满脂粉气,文人墨客、王公大臣流连其间,留下一曲又一曲风流诗词。宫廷里的香屑依旧随风钻入人的鼻中,让人心也痒痒的,恨不能永远停驻在这温柔乡。
在李煜向北凝望的时候,光阴悄然逝去,不知不觉春已过半。往年,每每冰雪消融,春天刚刚显露行踪时,宫里就已经开始安排寻春酒宴了。席间虽不及晋人流觞曲水的风流,然而,美人在侧、美酒在手、美景当前,羯鼓声中,君臣赋诗作词,谈古论今,却是另一番风雅景象。那时,李煜的身边常有从善相伴,与他对酒和诗,好不快活。
在以文采传家的李氏家族里,李璟的儿子们,包括性格刚毅的长子弘冀,无不文采风流。从善的诗文造诣,在众兄弟中也算超拔。他赠给徐铉的《蔷薇诗一百十八韵呈东海侍郎徐铉》,便是一首文采昭然的佳作。
绿影覆幽池,芳菲四月时。
管弦朝夕兴,组绣百千枝。
盛引墙看遍,高烦架屡移。
露轻濡彩笔,蜂误拂吟髭。
一百十八韵,写的仍是设宴款待客人的场景。从善虽曾有夺权之心,兴国之志,但他的生活和坐了皇位的兄长李煜,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南唐上下风气如此,实是江河日下的祸源。
虽然从善文采逊于李煜,觥筹交错间未必能尽了文兴。但血脉相通的融洽,总是他人不及。可是现在,从善滞留在人地生疏的汴京,不能再陪李煜饮酒赋诗。没人敢擅自安排寻春的宴会,唯恐触及李煜的痛处。在这个景色依旧,人事已非的春日,越是熟悉的场景,越能激荡起心中的涟漪,甚至掀起风浪。
石阶旁的梅花一瓣瓣凋落,美好春色在无人欣赏的惆怅里渐行渐远。那一日,李煜一袭紫袍,伫立梅林,遥望着他从未去过的汴京的方向。凋谢的花瓣一片片飞舞于空中,素雅洁白,纤尘不染,像冬日漫天飞舞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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