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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热闹依旧,却已不再是李煜的秦淮河了。他随凯旋的宋军顺水行船,抵达了曾日夜眺望的汴京。昔日望远,是挂念着在京城为人质的弟弟从善。如今距离渐渐近了,他却盼着远远逃离。
流水不会因他的悲伤而逆行,一路北上,下舟登车,队伍抵达了汴京。繁华的街道两旁都是欢呼的百姓,他们为得胜的军队鼓掌呐喊。李煜站在喜盈盈的人群里,黯然神伤。
不再有富丽堂皇的宫殿,他在偌大的汴京城里,只拥有一座受人监视的院落,垂头丧气地停驻于此,就像鸟儿折了双翼。他曾穿着一身明黄衣衫,端坐在大殿内,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清秀的脸上是如江南暖风一般和煦的笑容,但山呼万岁的喧闹,还是衬托出了他的贵族气度。
几番寒暑,宋朝的使者闯入国门,进了宫门。黄袍换了紫衫,他态度谦恭地迎来送往,而对方只不过是北宋一名使臣。这时的李煜还没有想到,等待他的将是更深的屈辱。降宋以后,他连迎来送往的自由都失去了。史册记载,李煜在汴京的居所门口,“一老卒守门”,以约束他的行为,让他不得随意与他人接触。
再没有人陪他对弈,没有人与他诗词唱和。李煜一个人,望江南、上西楼,看寂寞梧桐,观弯月如钩。深深的院落锁住清秋,却锁不住一颗思恋故国的心。
寂寞的时光悠悠而逝,又到秋天,却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在寂寥时节,往事桩桩件件涌上心头,催生了这曲缠绵与悲壮交杂的《浪淘沙》。
秋风飒飒,庭院深深。因为很久无人来访,苔藓肆无忌惮地蔓延,显得愈发茂盛。昔日,刘禹锡的居所里也曾遍布苔藓,“苔痕上阶绿”,十分可喜,与李煜所见,可谓景相似情相异。刘禹锡虽称自己的居所为“陋室”,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志同道合的好友相会于此,何等快乐。
可是,这所软禁着亡国之君的汴京小院里,却一片萧索。词人懒坐屋中,连珠帘都懒得卷起。“终日谁来?”等人来,盼人来,却情知无人来。
或许,他也曾高卷珠帘,伫立门前,等着故人来访。但门前永远是那个守门老兵的身影,偶尔两三人影掠过,不过是好奇窥探的路人。
他是在盼着胞弟从善来访吗?
从善入宋后,李煜每到重阳怯登高。现在他们同处一城,又逢重阳迫近,兄弟能否一起登上高楼,凭吊故国?李煜盼望能见到从善,即使那熟悉的面孔会勾起他对年少岁月和旧时宫廷生活的追忆,他还是盼着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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