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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这更惨的有的是,寒冬腊月都有人跪雪地里。”
“他们仍抱一线希望,想必有人如愿以偿。”潘振承这般说着,心头也和其他冤民一样抱着一线希望。
“全倚仗刘都堂于心不忍,可是,如愿以偿者少得可怜啊,老弱病残者尚有一线渺茫希望。像客官您,身强力壮,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老叟捧着茶缸连茶叶一道喝到口里,用牙齿嚼着茶叶。
“有没有特例?”
“有哇。”老叟来了精神,摇头晃脑说道,“三年前,有个山东汉子在刘府前哭冤,声音大得像打雷,半条街都能听到。夜里哭声如狼嗥,吵得刘都堂无法安枕,竟然召见了他,为他洗刷了不白之冤。今年暮春,有个直隶寡妇,去拦刘都堂的轿子,一手举着状子,一手拿尖刀对准自己心窝,说若不肯接她状子,她就死在轿前。刘都堂怕出命案,赶紧下轿接她状子,那状子是老朽写的,据说刘都堂看后,大哭了一场……”
“想必效仿者趋之若鹜。”
“没错,有人学山东大汉夜半鬼嚎,自己嗓门不够大,还请人代哭。嘿,刘府的人有的是法子……”老叟停止说话,指向刘统勋府大门前,“客官您自己看。”
一个汉子大声喊冤,从台阶上跳下一个四方大脸的护院,戳着他的脑门:“瞧你这张臭嘴,号得比狼嚎鬼叫还要难听。”护院拿出一条破旧布条在他眼前晃动:“香不香哇?不是小姐的香帕,是病妇老婶的裹脚布!”护院奋力把破布条往汉子嘴里塞,边塞边笑着叫道:“我叫你嘴臭!我叫你嘴臭!”
一个小嘴巴妇人伤心恸哭,一个尖脸猴腮的护院蹲她面前,伸手摸妇人的嘴巴,嘻嘻笑道:“哟,好一张樱桃小口,哼!我看你河东狮吼,来,尝尝这个!”两个护院撬开妇人的嘴,塞进一根粗木棒。
半炷香功夫,数个男女嘴里咬着裹脚布和木棒,痛苦不堪,竟没一个离去。
“这种把戏每天都要上演,外人看了心寒,老朽见惯不怪。若有人学直隶寡妇以死威胁,刘府家奴的法子更妙,状子收下,哪儿来的转哪儿去,你打道回府等县太爷重审吧,这不是兔儿虎口逃生,又落入虎穴了吗?……”老叟绘声绘色,摇晃着枯黄干涩的辫子说着,转脸看潘振承,“怪事,老朽话还没说完,他招呼不打就没了人影。”
这时,一个老媪拄着拐棍朝信摊颤巍巍走来。老叟满脸堆笑,站起来招呼老媪坐下:“老婶您坐好,有何冤屈慢慢道来,拿了我写的诉状,一告一个准儿,刘青天会帮您嘞。”
老媪哭诉着,老叟伏案走笔。写完状子,老叟收下五十文铜钱,金鱼肚似的泡泡眼猛地一颤。他看到潘振承从街头拐角处走来,手里举着一面白幌,白幌上写着两个偌大的血色红字:“不冤”。
“他吃错药啦,不冤还跑来申冤?”老叟自言自语,一肚的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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