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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延祚见呈秀易交,又送上一千两足银。崔呈秀便又修本上奏,却是举荐郑延祚。回朝后按例由都御史考核职迹,不想被左都御史高攀龙尽数查出,立行举发。
吏部尚书赵南星拟议按律应谪戍边陲,有旨革职听勘。
崔呈秀大惧,夜访忠贤,叩首涕泣,谓高攀龙、赵南星皆东林党人,挟私陷害。又献珍玩,又认忠贤为父。其时魏忠贤正被东林党交章弹劾,心下大愤,正欲引二三廷臣为助,早闻崔呈秀阴鸷深险,此时又自投怀抱,喜坏了个魏公公,遂授意阉党为呈秀讼冤,再矫旨复呈秀御使职,不二年又进官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
后崔呈秀遭母丧,循例应致仕守制三年。魏忠贤怕失了臂助,奏请皇上下旨,要崔尚书夺情视事,且不必缞服,更加少傅及太子太傅衔。有明一代,无如崔呈秀职重者,可如今是要交出头颅了。
崔呈秀把姬妾叫到一处,又摆出那些贪赃枉法得来的珍宝奇玩,说道:“魏忠贤已死,必是满门抄斩,婴幼不留,我与尔等也将是如此下场。锦衣缇绮不日就到,今日合家一醉,自行了结,免得受辱!”又吩咐家人闭上大门,不许出入。女人们炸了窝,揪住崔呈秀发疯般哭喊,崔呈秀挥手推倒,女人们便撕扯头发衣服,四散跑开。
崔呈秀也不睬,吩咐摆上酒馔,饮尽一卮,摔碎一卮,换过新卮,再饮再摔,一连摔了十几卮。家人跌撞进来说夫人们都吊死了,崔呈秀才起身,将那珍玩一一打碎,也把自己吊上了房梁。
满门抄斩
宣武门内走出三个人,前面那人五十开外,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着灰色盘领衣,一身庶人装扮。
后面两个年轻人,平顶巾,皂盘领衫,白褡膊,带锡牌,挎腰刀,皂隶打扮。
前面人转过身,望着身后关闭的城门,心中纳罕,这内城九门白日是从不关的,又抬头望了望青砖城墙,脸上现出戚容,久久不动。
“徐公公,上路吧。”两个皂隶不耐烦了,徐应元这才转身上马。
徐应元再未见到崇祯,一道口谕安置徐应元于显陵。
徐应元好悔!他万想不到皇上如此薄情!
皇上是自己两手捧着长大的,本来是做梦都轮不着的五皇子做了皇上,自己从个王府小太监成了宫中大太监,魏忠贤一倒,自己就是总管太监,就为个替人讨情面的话,就做了人家的陪绑垫背,惹下塌天大祸,下半辈子只与死人做伴说话了!
三人刚走到广宁门,满街的人呼地涌动起来,齐向大明门前的天街卷去。三人刚站下,一个半大小子冷不丁斜刺里冲来,一头撞向马脖子,一个趔趄坐了个墩儿。
那马平白挨了撞,顿时一声嘶鸣,前蹄腾起,就要踏那小子,却把徐应元直翻下来!二皂隶忙下马来扶,愣小子见闯了祸,爬起来拔脚想跑,二皂隶一把扯住。
徐应元见没伤着,拍拍土,问道:“都发了疯地撺掇,女真鞑子进了北京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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