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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存忠直,肝肠化作苌弘碧血,留为干日白虹,死且不瞑。但愿国家强固,圣德刚明,海内长享太平之福。涟即身无完肉,尸供蛆蚁,原所甘心。不敢言求仁得仁,终不作一怨尤字也。而痴愚念头,到死不改。还愿在朝臣子其从君父起念,于祖制国法国体,大家当共留心。
曹于汴说的这一通,众人都记得清楚,那诗是原山东道御史东林党人黄尊素的绝命诗,后面的是东林六君子之首的杨涟的狱中绝笔。众人也都明白这是曹于汴羞讽老韩爌的,如今的这些私心真是愧对死难的东林烈士!但是出于对韩爌一向的敬重,还是无人提出异议。钱龙锡想再让曹于汴说下去就该火并了,便将话头扯开:“还有一事也要议一下,”说着看了韩爌、王永光一眼,道,“改敕一事我等已访察明白,张庆臻罪重罚轻,刘鸿训实是一时疏忽。此事应向圣上奏明。”
“哦?”韩爌眼一亮。
“张庆臻平日里架鹰走狗,经常混迹市井,认识了一个小人叫狄正。狄正自称与国戚田大人交情深笃,可为张庆臻弄到京师捕营辖权……”
“且慢,哪个田大人?”
“田贵妃之父田弘遇。张庆臻不疑,拿给狄正三千两银子要他居中料理。狄正用一千两收买了文书官田嘉壁,在敕书中添入‘兼辖捕营’,趁鸿训事务忙时递上。敕书乃是皇上批复的,都是照抄,鸿训怎能想到有擅改敕书事,便未推敲就发了。”
“那狄正呢?”王永光问。
“跑了。”
“此事如何向皇上说?鸿训毕竟失职,并非无过。张庆臻只罚俸三年,因他是世袭勋臣子弟……”
曹于汴憋不住了:“那刘鸿训就该谪戍代州,王在晋就该削籍?”
“如是鸿训等还在待勘,自是可说。”王永光手一摊,“如今已作出处分,如何再说去?当今圣上何等英明你们难道不知?圣断一出何曾改过?”
“功过赏罚,唯圣上一言,怎么就不能改?”争着吵着就都看向了韩爌。
韩爌站起身道:“王大人说得对,此时再争,便有结党之嫌了,就议到这吧。”说完便倒背手抬腿走路。
谁都知道皇上最痛恨结党,也就不再言语,都站起身。唯是曹于汴直盯着韩爌已有些微驼的背影,心里想以前的老韩爌已不复存在了。
韩爌刚走到门口,门开了,差点与进门之人撞个满怀。
“皇上有口谕!”曹化淳说。众人刚要跪下,曹化淳又道,“皇上说各位老臣年龄都大了,不必跪接。”然后清了清嗓,宣道:“荷人无端袭击我中佐所,烧毁船只,朝廷责以荷人,要求赔偿损失,并撤出台湾,通商事宜要有约在先,经朝廷允准,才可做去。但荷人自恃船坚炮利,拒不奉旨,一意孤行。传谕闽浙诸省,恢复海禁。荷人再起衅端,立与打击,驱赶下海,永不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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