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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微笑点头:“目下陕西境内人数最多、兵势最盛的不是宁塞贼,而是镇原贼。本督与曹将军不谋而合。拿图来。”
一名副将取来图铺展开,洪承畴指着道:“镇原之北有一处低洼开阔之地,名西隩。各位将军从四面逼镇原,留出北面,待将贼众逼入西隩,四面合围,勿使走脱,全部斩杀!这西隩就是贼人的大坟场、乱葬岗!本督明日便赶赴庆阳,与诸位共歼此贼!”
洪承畴正说到激昂处,一名亲兵跑进来道:“大人,圣旨来了!”
几人“唰”地同时起身,跟着洪承畴向外紧走。刚出大门,几匹马已到了跟前,当中一位一身大太监装束。洪承畴天启七年出任陕西督粮道参政,崇祯身边的太监一个也不认识,只听说过名字,遂迎上道:“洪承畴见过公公,未及远迎,还望公公包涵。”
那太监也不答话,跳下马道:“洪承畴接旨!”说着展旨在手。
洪承畴后退几步,一甩袍袖,双膝跪下,几位总兵跟着一起跪下。“臣洪承畴接旨!”
秦中荒盗相仍,残困已极,歼除余党,赈恤灾民,洵属目前要着。计安重地,自不得顾惜小费,致遗后患。秦省发赈留饷,朝廷轸念已至,详筹善后,务期盗孽尽消,饥民复业。还会督抚鼓励道将,速图剿定,以奠岩疆,方称朝廷至意。
“臣领旨谢恩!”
公公将圣旨交到洪承畴手里,才露出笑模样:“洪大人请起。”
洪承畴起来,向身后道:“快去给公公等收拾出一处干净房间。”一抬手,“公公请。”二人并肩进门,“承畴任刑部主事时,先帝身边的公公也认得几个,您却是眼生,想必是圣上在潜邸时的旧人。敢问公公贵姓?”
“在下高时明,正是在信王府时当的差。”进了正堂,洪承畴让了高时明正座,上了茶,自己侧陪,几位总兵下手站着。高时明喝了口茶,“洪大人,您可真是胆大,先是为杨鹤喊冤求情,接着就伸手要饷银二十万,又跟着要求截流陕西税银二十万,再跟着又要求将明年的应征饷银二十万两截流。当年万岁爷宠信袁崇焕那会儿,都没给过宁远这许多。您说,这天下的总督还有比您胆儿大的么?”
“公公说的是,承畴是忒张狂了,但这是有杨大人的前车之鉴呐!抚局之败,就败在没钱安置流贼啊!五六年来,盗寇横行,破城屠野,势若燎原,莫可扑灭。盗众我寡,盗饱我饥,内鲜及时之饷,外乏应手之援,若非亟增大兵,措大饷,为一劳永逸之计,恐官军骛于东,贼驰于西,师老财匮,揭竿莫御呀!眼下各处灾荒,米料草束腾贵数倍,平贼后还须赈济,措给耕牛种子,督开荒地,无一不取给于钱粮啊!”
高时明边听边笑边点头:“万岁爷何等聪明,怎能不明白这些?所以尽管兵、户二部都入不当出,皇上还是逼着熊明遇、毕自严拿出二十万,洪大人所请截流也都照准了。”
“圣恩高厚,承畴唯有鞠躬尽瘁,将贼剿灭干净,才好慰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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