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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原继续说:“正如杨先生你刚才说的,腰刀的回归,既是滕原家族的喜庆,也是日中友好的一段佳话。杨先生愿意慷慨割爱,我们若无表示,岂不显得我们滕原一家太自私了吗?”
“滕原先生,您说哪里话来!敝国有句古话,叫做施恩图报非君子,何况物归原主,还谈不上‘施恩’二字,我不需要你们的表示。”
杨度由衷的诚意使滕原很感动。他想了一下,决定把原定的回报加大一倍:“杨先生,你为我们带回了失落千年的雄刀,对于滕原家族来说,无疑归还了一件无价之宝。如果你不嫌少的话,我想回赠你二十万银元。不知你可否赏我一个面子收下。”
二十万银元!杨度心里大大地吃了一惊。当时清朝廷为官费留日生提供的费用,按学校的不同,每月在四百至五百银元之间。这笔费用不仅够留学生本人的各种开支,还可以用剩余的钱雇一个下女。所以当时许多官费留学生都雇了下女,既为他们做杂役,又供他们消遣取乐。王代懿就是其中一例。二十万银元,意味着三四十个中国留学生一年的经费。这笔数目相当庞大。有一大批自费留学生,他们的境遇十分窘迫,不得不利用课余去打工帮佣。银元,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还有许多维新志士,他们要办报纸杂志,鼓吹自己的政治主张,唤醒沉睡中的广大民众,他们亟需大量的资金。更有不少革命党,他们要实行武装推翻朝廷的鸿图大业,购买枪支弹药,组织敢死队员,奔走东西南北,联络山堂会党,每项开支,都需巨款。总之,所有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除开那些家资富饶又无政治目的的纨绔子弟和那些有官费而又一门心思只想求知识的本分人外,莫不迫切需要银元。
杨度虽是自费生,但一来田中已答应免费提供食宿,二来杨钧节俭寡欲,常可帮助哥哥一点钱,何况他一心要做一个侠义君子,只在情谊,不索报酬,他正要婉言谢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一天夜里,刘揆一的胞弟刘道一匆匆来到田中寓所,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湖南灾情严重,人心浮动,正是揭竿起义的好时候,黄兴、刘揆一已回国,在湘中一带暗地活动,准备择日起事。但眼下有两大困难。一是资金短缺、枪弹匮乏,二是无可靠的会党首领可共事。刘道一问杨度有无办法。
杨度一听,思索良久。他虽然在努力寻求以君主立宪的方式挽救中国,但对黄兴、刘揆一等人的武力暴动也并不反对,有时他还认为这或许也是一条路。要走武力这条路,见效最快的是利用会党的力量。往哪儿去找呢?他无意间看见悬在床头的腰刀,想起赠刀的马福益及大空和尚。大空曾是哥老会头领,马福益这个人,从哪方面来看,都像个非等闲人物,说不定是个大头领。大空已离开密印寺不好找,但马福益却是可以找得到的。杨度将寻找马福益的方法告诉了道一。至于筹款,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这位富商愿以二十万相赠,何不先把他的钱拿过来,资助黄兴、刘揆一呢?转念一想,这毕竟有点索报的味道,君子不屑为此。稍停一会,他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滕原先生,您的慷慨使我钦佩。二十万元巨款,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只是眼下我有一批朋友要办一件大事,正火急需要钱。您先借我五万,待他们事成之后,一定归还。”
“好!”滕原见杨度想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同意接受五万,很高兴,说,“什么借呀还呀之类的话都不要说,五万银元,就算我们滕原家族的一点小意思了。”
说着,从西服里子口袋里拿出一叠支票来,填上五万元的数字,撕下交给杨度。杨度接过,说:“请您叫仆人拿纸笔来,我立个字据。”
滕原站起,哈哈一笑:“什么字据不字据,你太认真了。”
杨度固执地说:“我既然说是借,当然要有个字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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