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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缕啰高举一面约五尺高、二尺宽的布画,神色庄严地走了进来,一直走到祠堂正前方夏氏祖宗牌位处才停下。再转过身,布画将这个小缕啰给挡住了。杨度看时,那布上画的是一个面白唇红身穿龙袍的少年,正是传说中的朱三太子的像。
接着便有几个小家伙提举十几个祭祖用的三座、五座烛台,后面是一箩大红蜡烛。烛台环绕着布画插在地上。蜡烛点着了,一根根地插在烛台上。烛光摇曳,烟焰缭绕。这道工序完成之后,不仅那幅粗劣的布画顿时变得神圣起来,就连整个祠堂的气氛也立即变得肃穆了,一切杂音都自觉停止。
一个小家伙走到马福益身边,在他的包头布上播三根又长又宽的野难毛,又递上一支桃木剑。马福益离席走到画像前,右手举起桃木剑,左手掌五指合并抬到胸前,对着画像凝神片刻后,从嘴里发出一连串含混不清的词句来,然后边走边念边跳跃舞剑,绕着蜡烛走了七八圈。
当马福益重新来到大袍哥画像前伫立不动时,马树德高喊:“拜大袍哥!”
马福益双膝跪下。黄兴、刘揆一、大空也离席跪下。杨度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哥老会众,也不情愿跪在这个不明不白的小儿画像面前。回过头一看,大厅里三十六路英豪齐斩斩地跪了下来,有几个人还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杨度觉得浑身不自在。入乡随俗,无可奈何,他也只得离席跪着。全体龙头、总堂们都随着马福益向布画磕了三个头后又重新坐好。
“请黄兴先生授衔!”马树德又撕开喉咙叫喊。
黄兴走到画像前。他今天换上了一套从日本带回的黑呢制服,又着意将胡须做了一番修理,微胖的四方脸庄重严肃,不大的双眼射出坚毅的目光,全身上下充满着奋进昂扬的堂堂正气,与头插野雉毛的马福益相比,完全是另一种形象。
“弟兄们!”衰微的夏氏祠堂里响起黄兴洪亮宽厚的男中音:“今天,我们华兴会和哥老会结成联盟,举行武装暴动,推翻满虏朝廷,光复我们汉人自己的河山。为了使起义计划得以顺利实现,几个月来我们与马大龙头一起商议,要把湘中哥老会各个山头、各个会堂团结起来,采取一致行动,并借用日本的建军制度,把弟兄们训练好。今天,我以同仇会会长的名义授予马福益大龙头少将军衔,过一会儿,由马少将分授各路英豪军衔,并布置具体训练计划和联络方法。”
刘揆一从随身带来的木箱里取出一套军装和一把三尺长的佩剑。这套军装完全仿照日本陆军军服,在长沙秘密请人裁制。它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裤在下,衣在上。衣裤均以黄呢为面料,做工很精细。衣服的肩膀上还有两块黄底红杠镶一颗银白色菊花星的肩章。一顶大盖镶红边的黄呢军帽放在衣服上。
刘揆一捧着它来到黄兴身边。这时马福益也已站起。黄兴从刘揆一手中接过军装,郑重其事地双手捧起,直捧到与肩齐平。
马福益很激动,脸涨得红通通的。这个放牛烧石灰出身的草泽英雄,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隆重庄严的场合。他双手死劲地往衣服上擦着,生怕手不干净,亵渎了这身黄澄澄光闪闪的少将军服,好半天,才从黄兴手里接过。
“大哥,穿上吧,穿上给我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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