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的笑是史上最孤独的笑。唯一能够感觉到他究竟做出了何等功业的,大概就只有33岁的开明君主嬴渠梁了。
秦孝公为何如此开明,是因为他是青年吗?是因为他是超人吗?都不是。历史人物的动机,根源还在“利益”二字上。
嬴渠梁即位的时候,刚过弱冠之年,戴上了成人的帽子,他就是再聪明过人,也不可能有预知两千年的智慧。
他的奋起自救,是看到了秦国如果不变,就有衰落的危险。
父亲秦献公在石门大捷中曾夺回部分河西之地,但在渠梁即位后不久,魏惠王就派名将庞涓攻秦,秦军战斗不利,连都城栎阳也被庞涓攻破。渠梁被迫把都城迁回旧都雍城,以避其锋。原已夺回的河西之地,也尽都丧失。
嬴渠梁终于清醒了:秦国虽已复振,但落后的经济、政治制度不变,仍是无法伸展,甚至有走向灭亡的可能。
作为一个个体,嬴渠梁不愿跟着没落的制度灭亡,于是选择了身份转换,不想再代表原来的那个阶级了。
正因为他想跳槽,才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合作伙伴。正因为他不想为旧制度殉葬,所以才对商鞅无条件地支持。
比如,迁都咸阳,不可能是商鞅就能做主的,能下这个决心的,还是嬴渠梁。除了战略上的考虑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旧都雍城集中了太多的老世族,变法阻力过大。只有到咸阳去,才有可能痛痛快快地建立起通畅的官僚体系。
对于变法,秦孝公是真诚的,商鞅也很真诚。孝公对于这位知己,是一定要实现他当初的一个诺言的——“分土”。
他要给来自山东的知识分子卫鞅一个封邑。
他要给卫鞅以至尊公族般的待遇。
这就是——“商君”。
他只能孤独绝望地陨灭19他只能孤独绝望地陨灭在华夏大地上的很多事情,一旦太成功、太辉煌了以后,也就埋下了悲剧的种子,其间并无科学的逻辑关联,就这么回事。
商鞅的事业,是人类史上罕见的大成功,他的命运也就此注定。
他是把“法”看得太神圣了。所有的“法”,都是要符合统治者利益的,世上本没有抽象的法律或者法制。他当初考虑要处罚太子驷,就是太过于天真了。
变法是对嬴渠梁有用,所以嬴渠梁才支持,而变法如果要伤及嬴渠梁的法定接班人,那就成问题了。
世上固然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但也有“刑不上大夫”的原则,前者只是理想,后者才是现实。
理想主义者商鞅,在这里犯下了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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