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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方面,那就要说到张居正对钳制皇权后果的清醒认识了。
当时以及后来,经常会有人评价张居正说,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功高震主、也位高震主了,说这是张居正后来得祸的根本原因。比如明代《定陵注略》这本书里就评价说:“人知江陵威福自恣,不觉声色卒震于幼主之前。后来之祸,宜其及矣。”这话就是说,张居正已经位高震主了,将来必将因此而得祸,可惜他自己还不觉得。
事实上,我觉得这些评价也对也不对。对在对于张居正用相权来钳制皇权,甚至多少有点儿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事实认识得还是比较准确的,但他们认为张居正身在局中,当局者迷,并没认识到这一点,那就大错特错了。
其实,张居正对这一点认识得很清楚,他曾经有一句特别有名的政治名言,叫“高位不可久窃,大权不可久居”。(《张太岳集·归政乞休疏》)也就是说一个人在政治上独掌大权久了,虽然风光得很,但高处不胜寒,总有要出事、要乐极生悲的那一天,所以一个聪明的政治家应该在政治生涯的高潮处要知道全身而退,像汉初急流勇退的张良就是这样的人,只有这样才是聪明的保全自身的方法,否则,最终等待你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果子。
所以,张居正在面对为他而建的三诏亭的时候,才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拒绝了这些当地官员的拍马屁的行为,并当时就说出了自己对将来的担忧。
但问题是,这个拒绝“三诏亭”的时间实在太早了些啊!这时候不过是万历六年,也就是说万历新政也才刚进行了一半,像一条鞭法还没施行,清丈田亩也还未见成效,一切还谈不上大功告成的时候,张居正怎么这么早就有了功成身退的想法了呢?
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功成呢,怎么就想到身退了呢?
我个人的理解是,这和我们这几讲所说的张居正工作风格的转变有关。
操切风格
我们知道,张居正在经历了夺情伦理风暴之后,不仅个人的生活作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变得越来越奢华,越来越铺张,而且工作风格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以前是“沉毅渊重”,也就是非常沉稳,可现在却越来越“操切”了,也就是不留情面,很极端。
你比如说,我们前面说到的长定堡大捷的疑案中,张居正心中一句“国家利益至上”,置整个朝廷的脸面于不顾,从上到下,从万历皇帝开始,到他手下的亲信、部旧,甚至是左膀右臂,都兜头浇了盆冷水。连他自己都未能幸免,他和他手下的亲信因长定堡大捷所受的封赏全部革除,好些人还因此受到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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