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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已经持续了几十年,皇上只有八岁,虽然不算愚笨,但是恐难掌控纷争之中的天下。如果真让那个深具谋略之人执天下之牛耳,是否真能给天下百姓带来太平呢?”白发苍苍的薛怀让站在冷风中发愣,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反复盘旋,不觉脖子后早已冷汗津津。
八岁的孩子见老师发愣,伸出小手拉了拉薛怀让的衣襟,道:“先生,您怎么了?”
“哦-哦……没事,没事。老臣年纪大了,常常走神。” 薛怀让脑子里此刻一片混沌,被这个孩子一问,心里念头一动,想要建议年少的皇帝暗中调查制作那块神奇木头的人,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突然想到,也许周世宗在生前一直在打听是谁暗中制作了那块木头,如今周世宗已经逝去,谁制作了那块木头,估计很快就会自己现形,如果现在建议少帝去调查,恐怕会危及少帝的安危。但是,薛怀让的心里同时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自己暗中安排人来调查此事。他知道,要保护少帝,必须找出那块木头背后的策划者。
“要不再征求一下其他几位大臣的意见,先生,您看呢?”
“也好。也好……”薛怀让看着那双清澈却并不轻浮的眼睛,心中一阵酸痛,心想,这孩子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明君啊,如果再长十岁,不,哪怕再长五岁,情况就会大不相同。难道真有天意!
由于天色昏暗,午后的崇元殿内,已经点上了火烛。春天的风从殿门外吹入,使火烛忽忽晃动。往年,这个时候正是大家串门走亲戚拜年的日子,可是,这个正月初一显得很不一般,朝廷的大部分高级官员接到紧急诏令,午后都集中到了崇元殿。此时,在崇元殿内,文武官员们有的交头接耳,有的默不作声。
显然,契丹与北汉的联合入侵,已经在文武官员中掀起了震惊的波澜。尽管除夕守岁的困倦还在侵袭着众文武官员的神经,但是紧张的气氛渐渐盖过了困倦,占据了上风,使有些打哈欠、打瞌睡的人也竖起了耳朵、打起了精神。
文武班列之中,宰相范质两手垂在膝盖上,脸色铁青,默然而坐,一言不发。此时,他累官至同平章事、弘文馆大学士、参知枢密院事,不久前刚刚加封为开府仪同三司,进封萧国公。说得简单点,范质在朝中所挂之职衔,意味着他行的就是宰相之职。
论虚岁,范质今年刚刚五十出头。不过,多年的操劳已经使他满面沧桑,看上去疲惫不堪。他坐在那里,脖子挺得很直,瘦削的脸上颧骨高高凸起,稀疏灰白的山羊胡如钢针般一根根从下巴的肉里刺出来。
同为执政大臣的门下侍郎兼礼部尚书、同平章事、监修国史、参知枢密院事右仆射王溥则风度优雅,抚须而立,若有所思,脸色看上去比范质好一些,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却说明他的内心一样处于焦虑之中。王溥的职衔中也带“同平章事”之名,这意味着他也相当于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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