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的谋杀案

江东海见于连神色变化，知道自己的威胁起到了效果，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希望你能认真合作，配合警方调查。”

“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我听说贵院有一个叫青杏社的社团组织，多是本院的一些年轻医生参加。宿舍楼案的死者苏婷生前就是这个组织的骨干成员，而该组织在苏婷死后仍然频繁聚会，聚会地点和人员也是非常神秘，外面的人很难打听到。我怀疑凶手就是这个组织里的人，所以希望你能潜入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于连参加过青杏社组织的活动，那是一个由一群年轻医生组成的临时性的小团体，苏婷、单丽思这些人就是这个团体中的活跃分子，他们会经常组织大家一起聚餐出游，组织文娱活动等，类似于大学校园里的一些兴趣社团，住宿在医院的医生闲暇时都会参加。这样一个组织怎么会和凶杀案扯上联系呢？于连连忙向江东海解释道：“江警官，你可能误会了，青杏社不是什么非法团体，它就是一群年轻人聚会联谊的小组织。”

“一群医生秘密聚会，事情就不会小，你别忘了，鲁迅和孙中山曾经都是医生，后来他们一个以笔为刀，骂尽了贪官污吏，一个首倡共和，推翻了王权帝制！”江东海似笑非笑地说道。

“您也太高看我们了…”于连哑然失笑。

江东海定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变了脸色，认真问道：“我听说青杏社里有几个狂热的教会信徒，在聚会的时候经常向你们散播教义，进行所谓的布道。”

“不是狂热，是虔诚，”于连轻声纠正道，“他们只是想把自己信仰的真善美传播出去。”

“你刚才还说自己是唯物主义者，怎么这么快就帮宗教信徒们讲话了。医学应该是最讲究科学的一门学科了，作为医生怎么还会信仰宗教？”

“因为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啊，在医学上百分之九十的疾病都是病因不明，机制不明，预后不明，比如干燥综合征，甲状腺炎，系统性红斑狼疮 … 我们不知道这些疾病为什么会发生在这个人身上，而不是另一个人，患病的人发病前可能比其他人更讲究养生，更关注健康，不抽烟不喝酒，按时睡觉，锻炼身体，可是偏偏他却患上了疾病。当然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检查来判断哪些器官受累出了问题，病理结果是什么？可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是他患上了肿瘤，是他得了免疫缺陷病，是他突然猝死。我们只能通过统计学的大数据得出基因、遗传、环境等等这些可有可无的因素，再算出一个冷冰冰的治愈率，五年生存率，可是那些百分数的后面，是每一个病人无法治愈的痛苦。对于他们，我们完全无能为力，对于造成这些的原因，我们几乎一无所知。”

江东海静静地听着于连的讲述，努力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所以说，是因为你们不懂的太多，才会对科学产生怀疑？”

“不是对科学产生怀疑，而是对神学充满敬畏！”于连认真回道。

“所以你也信仰神学？”

“我信仰医学，医学本身就是一种信仰。”

“医学不是科学吗？”江东海诧异道。

“医学从来就不是严谨的科学，它只是偶尔会治愈疾病，我们做的最多的是帮助和安慰，让病人自己战胜疾病。”

“唔…”江东海若有所思地看着于连。

脑科学知名专家郑新民教授在自己的家里接待了市公安局的马建国副局长。郑教授已经是蜚声国内外的知名专家，起居之地却异常简朴。马建国不由得心生敬佩，言语中便也充满了溢美之词：“郑教授大隐于市，甘于贫苦，生活至简至纯，实在是让我们这些俗人佩服啊。”

郑新民连连摆手：“马局长谬赞了，我只是不喜欢这些身外的浮华之物罢了，想把有限的生命都用在科学研究的工作上。”

“郑教授品德高洁，实在是让人敬佩。”

一番褒奖和推辞之后，马建国终于说到正题：“拙荆的事真的太感谢郑教授了，北京、上海不知道跑了多少趟，所有专家都判了死刑，结果到了您这里，一个小小的微创手术就解决了。郑教授您真是神人，也是我们的恩人啊…”

“举手之劳罢了，这种手术几年后会成为脑外科的常规手术，会救活越来越多的患者。我不过是剽窃了别人的研究成果，提前应用罢了！”

“郑教授您太谦虚了，我咨询过相关专家，没有人敢开展这种手术，您是国内独一个，遇上您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行啦，你就不要这么客气啦，我不也有事求于你嘛。”

“您说市二院的那起案子呀，您不说我们也会依法办案的，不管上级部门给的压力有多大，我们也不会为了破案搞刑讯逼供，制造冤假错案的。这一点我也反复向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员们重申过了，我相信他们的纪律性和执行力，也请您相信，作为人民警察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不允许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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