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头七
苏婷的头七，苏家人不顾市二院的强烈反对，在宿舍楼办了招魂仪式。丧盆白蜡，冥币纸幡，挽联花圈，摆满了三楼的走廊，使得原本就荒凉冷清的三楼更增添了一份阴森的鬼气。
苏家人还要求院领导亲自来致祭，院方为了息事宁人，最终派了工会的一个中层领导来敬献花圈。苏家还逐户敲开宿舍楼里的门，让住在宿舍楼的人都去参加招魂仪式。尽管有人反感拒绝，不过念在与死者同事一场，还是勉为其难决定参加，当然，苏家那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保镖，也起到了一定威慑的作用。
大家被集中到三楼的走廊里来，苏婷的遗像赫然摆放在走廊中间临时搭建的灵台上，后面竖着块深绿色的围布，扎着黄色花牌，挂满了白色的挽联。灵桌上摆放着供果、供菜，黄白菊花，桌前是两对香炉，花圈、花篮成八字排开。
大家站得地方，正好处在可以直视遗像的位置，遗像中的苏婷正幽幽地盯着前方，目光深邃而诡谲，似乎正在寻找着杀害她的凶手。
苏婷的父亲是本地有名的地产商，承建了市内多个标志性建筑，曾被人戏称为“苏半城”，意为半个城市都是他们家盖的。苏婷是苏半城唯一的女儿，几乎称得上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摔了，结果如此宠溺的女儿却不明不白死在了医院里，其伤心和愤怒可想而知。
苏半城个子不高，体型丰硕，穿着一袭黑装，面带戚容，看到宿舍里的医生被带过来，立刻换上了阴沉的面容。
“苏婷死的时候，你们都在这栋楼里，”苏半城没有做琐碎的开场白，径直说道，“我知道凶手就在你们中间，警方无能，已经七天了还没有把他揪出来。我对他们很失望，所以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抓住凶手。”
苏半城身后走出一个黑衣保镖，提着一只黑色手提箱，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沓沓百元大钞。
苏半城扫视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这里是五十万现金，谁能提供有用的破案信息，谁就可以拿走这五十万。当然，你们也可以互相包庇，保护凶手，让他逍遥法外。可是我要告诉你们，如果我抓不住凶手，我会把你们 9 个人都当成是凶手，然后一个一个处理你们。我苏某人别的本事没有，可是在这个城市里，黑白两道的朋友还都能给我一些面子，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们！”
一番威逼加利诱，9 个人都听进去了，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苏半城见没有人开口，就冲着旁边一个精瘦的黑衣男子说道：“小四，下面就交给你去办吧，只要别出人命就行，缺胳膊断腿的，我苏家都赔得起！”
“苏总您只管放心，我一定把凶手给您找出来！”
苏半城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丢下装钱的手提箱，带着保镖扬长而去。
精瘦男子带着剩下的两个保镖虎视眈眈地盯着走廊里的 9 个人，三对九，人群中的几个男医生渐渐扬起了头。
精瘦男子清了清嗓子，嘴角带着怪异的笑，一字一顿地说道：“诸位好，我叫金彪，江湖上都叫我‘疯四儿’，事情苏老板都已经说了，以后我们可能要经常见面了。首先声明一点，我不是警察，所以可能不像他们那么有耐心，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和手段，这些手段可能会有点粗暴，提前跟你们道个歉！”
言语中的威胁大家自然都听出来了，王宏宇是 9 个人中资历最大的医生，见他肆意威胁大家，立刻朗声说道：“请你不要扮演黑社会吓唬我们，我们愿意提供信息帮你们抓住凶手，可是不接受你们这样威逼利诱。我理解苏老板失去爱女的悲痛，我同他一样，也迫切希望尽快抓住凶手，可是现在是法治社会，希望你们的一切调查都能在法律的框架内进行，如果你们违法审讯，动用私刑，我一定会起诉你们。”
金彪黑着脸听完王宏宇的话，突然抬起一脚，踹向他的胸口，王宏宇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受了一脚，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膝盖一软，重重跪在地上。其他医生连忙上来搀扶，年龄最大的李爱琴指着金彪怒斥：“你凭什么打人，我们这就报警，告你故意伤害。”
金彪毫不畏惧，微笑着说道：“你是李爱琴吧，先别急着报警，我记得你有个儿子吧，今年六岁还是七岁来着，跟他奶奶一起生活，应该就在广州路小学读一年级吧…”
李爱琴脸色大变，厉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知道你工作忙，平时都住医院宿舍，也只有周末能回去陪陪儿子，奶奶年纪大了，总有头昏眼花的时候，万一哪天不小心，把孩子弄丢了可怎么办？”
“我警告你，不准碰我儿子！”李爱琴气的声音都在发抖。
“放心放心，别紧张，只要你们配合，我保证不会做伤害你们的事。”
金彪一番恐吓，果然起到了效果，众人安静下来，不再提报警的事。金彪又走到王宏宇的旁边，狞笑着说道：“这一脚我早就想踹你了。王宏宇，我听说过你，你是一个靠老婆上位的软骨头。进附二院是你老丈人安排的吧，你的房子是老丈人帮买的吧。听说你刚有了点钱就开始在外面搞婚外情了，这些事情你老婆知不知道，你老丈人知不知道？”
王宏宇梗着脖子，愤怒地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金彪站直身子，拿出手机当着王宏宇的面拨了一串号码，高声道，“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看他是信我还是信你。”
王宏宇脸色惨白，低下头不再说话。
金彪见王宏宇服软，便不再威胁，收起手机，又扫视了一遍众人，才厉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几天来，我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查了个底掉，你们能见人的，不能见人的，所有信息我们都收集到了。如果你们配合也就算了，如果谁不配合，我一定弄得他身败名裂！”
众人低着头，没有人说话。
金彪见局势已经控制住，便指着众人吩咐道：“你们先站成一排，当着苏婷的面，我要挨个问你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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