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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老全的回忆（二）
“案发是在前天晚上。”殷所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向副驾的老全偏了偏头：“几个人，都是刚高考完的学生，从这儿坐大巴车去淞城玩，晚上去了当地一个什么歌舞厅喝酒，事儿就是在那儿出的，遇害的女孩是他们一行的同学，叫蓝婷。尸体是第二天早上歌舞厅的清洁工在打扫厕所时发现的。”
“蓝婷？她妈在供销社食堂上班那个蓝婷？！”老全越听越心惊：“怎么会是那孩子死了？”
“谁说不是呢？”殷所叹了口气：“别说你，连我今天听着都害怕，好端端的怎么出了这种事。”
“老天爷·····”老全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喃喃自语：“这是遇到哪路的鬼了·····”
车慢慢停在了镇口上，殷所和老全下了车，两人倚在车边抽着烟。
“他们叫我们来，就是了解两个嫌疑人的基本情况和家庭构成，好部署抓捕活动。”殷所向夜色吐了口烟雾：“多少年没碰到这样喊打喊杀的案子了，谁成想居然一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唉。”
“会不会搞错了。”老全还不死心：“为啥就盯准这俩孩子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今天市局打电话来的时候没说太细。”殷局摇了摇头：“一会儿等他们人到了再问吧。”
两人刚抽完嘴边的烟，一点点车灯的亮光就从远处照了过来。
“人到了。”殷局用脚在地上捻灭了烟头。
三台来车逐一停在了路边，排头的一辆下来了几个身着便装的警察，殷局连忙迎了上去。
“各位同志幸苦。”殷局和来人一一握手：“我是户镇派出所的所长，这位是我们这片最资深的警察老全。”
这群人为首的，是个面容方正的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他冲二人点了点头。
“殷所，全哥。我是淞城刑警队的丁国强，由我主要负责这次行动。”
“不敢不敢。”老全也连忙迎上去握手：“丁警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那我跟你们车走吧，方便聊聊情况。”
叫丁国强的男人客气的点了点头。
“赵金波，他爸妈都是户镇运输处的，他爸是卡车司机，专门进山拉运木材。家庭条件很好。”车里的光忽明忽暗，老全继续说道：“前几天还听说这孩子考上了省里的名牌大学，他爸连摆了好几天的酒，热闹的不行。”
“还有姓于的这孩子，也是今年刚参加完高考。他爸原本是氮肥厂的会计，90 年初病死了。”老全望着挡风玻璃外前车的尾灯，眼睛一个劲儿的发酸：“他家里还有一个妈妈，常年卧病在床。”
“爸爸死了，妈妈卧病，那他家收入来源是什么？”丁国强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还有一个姐姐，比他大·····没几岁，两三岁吧，高中毕业后也进了氮肥厂，现在应该是她姐拿工资在养活家里。”
“谢谢全哥。”
“别客气。”老全看着对方低头看文件的侧脸，有些欲言又止：“丁警官······”
“老全。”正在开车的殷所打断了他，老全抬起头，从车前镜里看到了对方微微皱着的眉：“一会儿到了派出所了，你先把这两个人员的详细档案给市局各位同志做一个汇报。”
“是····殷所。”
“我们就不去派出所了。”丁国强此时抬起头看了看手表：“4：30 了，我们就就近停车，我跟其余的兄弟们通报一下情况，争取天亮前把人抓了。”
“好的。”
排成行的车停了下来，丁国强第一个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殷所····”
“老全啊。”殷所叹了口气：“他们如果没说，就别问了。这案子肯定是由市局全程督办，咱们是一点手都插不上。”
“唉。”听到这儿，老全微微有些怅然：“我明白，就是觉得太·····”
“太突然了，是吧。”殷所也摇了摇头：“姓赵那孩子我也知道，听说很是个出息的孩子，怎么会出了这事儿。”
“那为啥盯准了这俩孩子了？市里这么快就找到证据了？”
“我刚才听他们的人说了两嘴。”殷所望着窗外正在部署的众人：“在尸检报告中，死者的死因被确认为扼死。除此之外，尸体被发现时全身赤裸，发现了多处挫伤，外生殖器严重损伤。且案发的那个歌舞厅厕所人员流量很大。所以市局的同志认为，凶手很难单独作案，应该有另一人在门外把风，甚至是直接帮助了凶手制服女孩。”
“这只是推测啊。这样就来抓人了？”
“不止。”殷所摇了摇头：“好像出现了一个关键的证人。”
“证人？”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知道市局掌握的证据到什么程度了。”殷所再次叹了口气：“老全，我们也都别问了。”
老全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丁国强俯下身敲了敲窗户玻璃。
殷所连忙打开了车门。
“殷所，一会儿要麻烦你配合一下我这队兄弟去赵金波家里。”丁国强冲两人微微颔首：“全哥就跟着我去于天涯家。”
“没问题丁警官。”
“不会遇到殊死抵抗吧。”这时，靠在车边的另一个警察说了句笑话。
“不会，家里只有一个姐，一个老娘。”丁国强也轻轻嗤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还是个高中才毕业的生瓜蛋子，没准还要吓得尿裤子。”
一旁的老全低着头，没有说话。
天这时微微发亮了，丁国强眯着眼睛看看了天色，伸手丢掉了嘴边的烟头。
他冲众人扬了扬下巴。
“走吧。”
“全哥。”空中起了点清晨的薄雾，不远处的厂房大院在雾气中影影绰绰，丁国强转过头又叫了一声：“全哥？”
“啊，噢。”老全正自顾自的走着，被这么一唤才回过了神，他抱歉的冲对方一笑：“走神了。”
“没事儿，全哥，我的意思是一会儿到了，就由你敲门吧。嫌疑人对你比较熟悉，能减少一点戒备心，我们行动起来也方便些。”
“明白了。”
一行人走近了，房屋的轮廓才渐渐从雾气中显露出来。小院门口正站着一个女孩，背对着他们，用一只塑料盆在接水，老全认出了那身影，还未等他开口叫人，女孩已经转过了身。
“全警官？”
女孩看着走来的一行人，愣了愣：“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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