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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轻沾的，是圣母洒下的贞洁的光芒。

高耸的石柱，使得幽旷的空间更为暗朦，透出穿越千年的神秘，和轻淡的哀愁。

此时，厅内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大管风琴忽然奏响，六千根音管振鸣，优美的音色响彻整个教堂。然后，司丝听见有人在歌唱，犹如天籁。

司丝忽然就哭了，泪如雨下。

而闪着万道光芒的玫瑰花窗忽然暗了下去，太阳过去了，第一滴雨落下，砸在花窗上是一声嘀嗒，仿似谁的呢喃。

苏木绸知道唱歌的几个孩子隔着一扇门，他想走过去，让他们离开，好让司丝别哭了。

可是她抓住了他手腕，摇头道：“不要去了。那些孩子都是身有残疾，或长相奇丑的。上帝给了他们美妙的歌声，却残忍地收回了别的东西，例如美貌，甚至比美貌还要重要的健康。我们别去打扰他们。”

她在一张长椅下坐下，静静听他们唱歌，静静地流泪。

“你为什么落泪？”

司丝看着那道门，但眼睛里面又像是空的。她说：“这些歌声使我想起了一个人，一段往事。”

苏木绸心猛地一提，觉得自己不想听了。

“我当时也曾冲过那道门去。我想，那么动听的音色，唱歌的孩子肯定也是面庞犹如天使。但现实不是。他们都有缺陷，长相丑陋，或是盲童，或是先天残疾，连他们的父母都抛弃了他们。”

苏木绸看着她，不说话。

“但有一个是不同的。他很美丽，真的！他拥有天使的歌喉，还拥有了天使的容貌。我没有见过比他还要漂亮的男孩儿。”

苏木绸问：“你爱他对吗？”声音在颤抖：“后来他去了哪里？”其实是想问他为什么没和她在一起呢？

“约书亚是意大利男孩儿，他很漂亮，也和你一样有一对紫色的眼睛。他告诉我，他妈妈是从中国丝绸之都来的苏州姑娘。他还说，他想回国去看一看，他想去苏州。”像是自问自答，她说：“后来？”样子十分惆怅。

“后来，他死了。我将他的骨灰带回了苏州，洒在河里。”

苏木绸伸出手去，接住了她掉下来的一滴泪。他已经明白了，她肯定是爱过约书亚的，那个和他一样有着紫色眼睛的漂亮男孩儿。

“那是我的初恋，那一年，我十五岁。他比我还要小啊，真是槽糕。”她双手捂脸：“他还那么年轻……”

“他自杀的，跳河。小木，你永远没法想象，溺水的人是多么难看。那张曾经美好的脸，纤薄但美丽的身体，他的皮囊泡在水里七天七夜，最后捞上来时，整个人都肿了，腐烂了，被河里的东西啃食掉了。小木，你爱看河，但我从来不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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