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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他，把手搭在老奶奶粗糙的手上，想要安慰她。她浑浊的眼珠里，有一个人一生的心酸和苦难，我不敢直视，只好把视线落在别处。

老奶奶家的桌子是老式的木头桌子，桌面上压着一片玻璃板，玻璃板下摆放着很多照片。那些照片有一些是黑白泛黄的老照片，有一些是彩色数码照片。我一张张看过去，看到了奶奶年轻时的模样，看到了她的结婚照，看到了应该是她儿子的照片。然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张蓝底的证件照上。

上面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年纪的男孩儿，他的眉眼让我觉得十分熟悉，我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我一时又想不起来。我继续用目光搜索着那些照片，想看看还有没有那个男孩儿。

最终我在一张合影上找到了他。合影里男孩儿又长大了一点，他搂着老奶奶站在天坛的祈年殿前，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我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打断了老人的话。

“您说您孙子，是出了什么事儿？”

原本喋喋不休的老奶奶，突然停住了，然后她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他把别人家的娃娃捅死了，被抓走了。”

照片上的人是李楠，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人，是我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的人。

我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没办法在这里再待一秒钟，我抱起仙人掌起身向门外走去。

??护城河上的风

“小姑娘，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身后的老奶奶想挽留我。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老奶奶跟着我走到了楼道，她拽着我的胳膊问：“以后你还来我家吗？奶奶给你做饭，你陪我说说话。”

我甩开她，逃难般地跑下楼，在夜色中用尽力气狂奔着，就好像身后有头巨兽在追着我，随时都可能把我吞噬。

为什么这么巧，偏偏我遇到的是李楠的奶奶。

我猜赵翌晨一定早就发现这件事了，我一进到屋子里就把他放在那张木头桌子上，所以他一定先我之前看到了那些照片，才一直催我赶紧回家。

我对李楠这个人恨之入骨，就是他毁了赵翌晨、毁了我们的生活，在我心中他就是个流氓地痞社会败类，我并不想了解他，也并不想知道他和他家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但我满脑子都是他奶奶那双带着泪的、浑浊的眸子。

我一路跑到了护城河边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我翻过围栏，坐在了河堤上，把仙人掌放在旁边，从书包深处翻出了一包烟和一支打火机。

那是赵翌晨的遗物。我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烟，用手夹着，不熟练地按下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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