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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假期里，有小学同学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我带着赵翌晨一起回城里参加聚会，我们去了一家小学附近的自助烤肉店。很多同学小学毕业后我就没见过了，经历过青春期，大家变化都很大，有几个人我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

我们回忆过去，谈论现状。不同于高中同学，大家基本都去读了本科，只有一两个复读。小学同学的境遇各不相同，只有几个人和我一样读了本科，剩下的人有人读了大专，有人已经参加工作，没人再提小时候自己要上清华北大的理想。

我们还提起了孙胖儿，我说起春节的时候在游乐园偶遇她，她的儿子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大家听后纷纷感慨叹息。时间不能倒流，儿时嬉笑打闹的小学同学们，毕业后经历各不相同，如今已经鲜有共同语言，大家都十分生疏客套。

我带了相机，最后请服务员帮我们拍了几张合影。结束了小学同学聚会，我松了口气。我一直害怕聚会上有人提起赵翌晨，这样我又要和人去重复一遍伤心事儿，但大家好像都已经知道赵翌晨的事儿了，有意回避了这个话题。

我带着赵翌晨顺路去看了我们的胡同。只过了两个月，大半部分人的家都已经成为废墟了，断壁残垣里夹杂着些搪瓷马桶之类的废物。

“这是李大爷家、这是王奶奶家、这是李子家、这是赵老三家……”

我走在往日的胡同里，一路走一路从废墟中辨认着这都是谁的家，原本满满当当的胡同，现在真是视野开阔，一马平川。

我们的院子也拆了，门没有了，但地上还有半张红色的对联，上面写着“一帆风顺年年好”，那个我度过了童年时代和青春期的小屋也已经不复存在，我拿着相机想拍下这片废墟，赵翌晨阻止了我，他说“别拍了，就让相机里永远保存着它完好的样子吧。”

我们继续在废墟里穿行，远处的挖掘机还在拆房。走着走着我就看到了还没有拆除的小卖部。四面八方都零零落落了，只有那个我们从小到大时常光顾的小卖部像孤岛一样顽强地屹立于此。

阿杰正趴在他小时候写作业的那个柜台上玩电脑，他看见了我，特别热情地冲我打招呼。

阿杰职高毕业后就没再上学了，他继承了家里的小卖部，没事在家也搞搞说唱，还留了一撮山羊胡子，看上去颇有艺术家的感觉。他说他搞说唱，但我没听说他有哪首作品问世。

“我要搞胡同说唱，没胡同了我还怎么说唱？”他扯着嗓子和我说，“不给我五套房子，我绝对不走。”

挖掘机的噪音实在太大了，我俩聊天聊着累，最后就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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