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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河边女尸

2019 年末，江源市发生一起重大命案。

当时是清晨六点半，天刚蒙蒙亮，附近小区居民张阿姨出来遛狗，到河边附近，张阿姨解开牵狗绳，小狗兴奋的在河边干草丛里乱嗅，之后冲着一段草丛深处不停犬吠，引起张阿姨注意，上前窥探一番，发现一具赤裸女尸躺在乱草丛中，也没敢细看，急忙拨通 110 报警。

市刑侦大队滨江支队接到案情，迅速组织刑侦和法医等相关人员赶往事发现场。

由于冬季比较寒冷，天色亮的也晚，附近小区居民尚没有大面积人员外出活动，对于案发现场的保护，起到比较重要的作用。

警方立刻在现场附近拉起警戒线，并组织人员封锁了附近两公里范围内的河道，地毯式搜寻死者随身衣物或物品，以及可疑凶器之类的证物。

附近居民被这阵势引来围观，警方控制现场，严格将无关人等限制在警戒线之外。

法医科的同事，正在对尸体及周边，进行最重要的采集取证工作。

刑侦大队长李剑锋，随后从家中驱车赶来。

车子停在路边，下车后，他穿过围观群众，胸前佩戴工作证，钻进警戒线，先要了解一下现场的基本情况。

刑侦同事刘子祥首先看到他，迎上来道：“李队！”

李剑锋直奔主题：“现场什么情况？”

刘子祥引他去尸体旁，边走边说：“死者是一名女性，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赤身裸体，头部被恶意重伤，面容尽毁。法医根据尸体情况初步估算，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

李剑锋抬手看看时间：“大概是昨晚七八点钟，天已经黑了。”

刘子祥没搭话，还是听法医怎么说吧。

他们来到女尸旁，法医同事已经对尸体完成最基础的取证工作，并给女尸遮盖上了裸露的身体，和惨不忍睹的面部重创。

从尸体露出的部分腿部和手臂来看，此女皮肤白皙水嫩，胳膊腿细长，身材和容貌应该都不错，所以才遭人毒害的吗？

李剑锋这样猜想，随之环顾四周。

河道岸边，一街之隔，是一片老旧小区。对岸则是经济开发区，很多老厂房在那里。

以前，因为老厂房用工要求不高，各地务工人员涌入，导致这里鱼龙混杂。且厂区本就蕴含一些比较复杂的棘手问题，导致这些年，河边发生过不少抛尸无头案。

像是今天这起命案，女尸赤身裸体，随身衣物或物品仍未找到，面容又尽毁，很难说，这是不是又一起抛尸无头案。

以案发现场为基准，方圆五公里内，大概住着十万人。因为厂区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导致河道附近的监控设备至今没有完全覆盖；甚至有些监控设备早已老化，只是充当个摆设，能否正常运作，还是个未知数。

不久前，中共中央、国务院刚发布《关于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通知》：

《通知》要求，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将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作为一项重大政治任务，摆到工作全局突出位置，列入重要议事日程。各级党委和政府主要负责同志，要勇于担当，敢于碰硬，旗帜鲜明，支持扫黑除恶工作，为政法机关依法办案，和有关部门依法履职、深挖彻查“保护伞”排除阻力，提供有力保障。对涉黑涉恶问题，尤其是群众反映强烈的大案要案，要有坚决的态度，无论涉及谁，都要一查到底，特别是要查清其背后的“保护伞”，坚决依法查办，毫不含糊。

对此，邢局不止一次，在队里大会上反复强调，关于“厂区”市容改造的问题。这个节骨眼上，又在厂区河边发生这样一起命案，立刻引起省公安厅的极大关注，电话邢局，命令他，必须在春节前侦破此案，还当地百姓一个安宁的传统佳节过。

顺便，省里还特别提到了有关赵雷的问题，邢局也单独找李剑锋谈过。

那天，在邢局办公室，他质问李剑锋：“这个赵雷，你还管得了不？”

说起赵雷，李剑锋就头疼，他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儿，谁都不服，谁也不怕，就算在邢局面前，他也敢吹嘘瞪眼，就这刺儿头，说实话，当他队长，李剑锋都觉得“不配”！

但他们毕竟是滨江支队的“老三个”，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缉拿杀人犯，如今，他们也还是这支刑侦队伍里最有资质的老家伙，非要撕破脸，没必要。

李剑锋也知道，赵雷的问题由来已久，邢局也就是例行公事，他便也低头不吭声，想着就此妥过去。

可这一次，邢局像是动真格的了：“你别不说话啊！我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

随之，邢局把一份省里刚刚下发的文件，丢到他面前。李剑锋从邢局办公桌上拾起这份文件，只见上面写道：

随着当今社会急剧转型，不和谐的深层诱因增多，带来治安、稳定的形势严峻，需要公安，以相对有限的警力和技术手段，保持打击犯罪力度，提高社会安全感。且传统社会模式解构，沿用多年的部分管理方式失效，在配套机制缺失的条件下，需要公安迅速创新社会管理方式，维持政府对社会的治理能力。公安需要加强队伍自身建设，通过改革创新，逐步解决工作体制、机制问题，刚柔并济，达到“外症内治”。

看完，李剑锋眉头直拧巴！

“关于赵雷屡次违反刑侦队里的纪律，我都……”邢局恨得咬牙切齿，“当然了，我也知道，他是一颗好苗子，在刑侦岗位上，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早已名声在外，但身为刑侦人员，也不能目无法纪，随心所欲吧？队里一直流传，他染上酒瘾的传言，关于这个，你怎么看？”

说到这个问题，李剑锋眉头紧皱，至于赵雷为什么意志消沉、嗜酒如命，队里上上下下几乎无人不知，难道在这里还需要再次重申吗？

他不禁深深叹口气：“邢局，我再找他谈一谈吧！”

邢局也是恨铁不成钢，他是惜才的人啊！

“好吧！希望你这一次，能够把他工作做通，否则，恐怕我也保不住他了……”

眼前这起命案，恐怕不会像以往那样，有充分的时间，给他们去慢慢摸排线索，一点点侦破案件，可以说，这起命案，从上到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呢！恐怕，这些盯人的眼睛里，有正义的，也有邪恶的。

李剑锋这次一定无法单独完成任务，再这么护着赵雷，恐怕连他自己的职业生涯也给搭进去了，这一次，无论如何得让赵雷挑起这个大梁。

“他什么时候过来？”李剑锋急不可耐道！

刘子祥反应了一下：“噢，雷哥应该快到了！”

这时候，一辆越野车急停路边，从驾驶室下来一个中等身高的男子，利落圆寸，满脸胡渣，一身灰色便服，脚踩一双登山鞋，气势汹汹就朝这边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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