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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顾临呈是被人抬回清风院的。连着几天，他都会控制不住接连不息地低咳，伴随着咳嗽而来的，是怎么都咳不尽的鲜血。

他以前也曾经受过伤，每次殿下都十分担心，日日会来询问他的伤势。有时候他实在伤重，殿下会亲自喂药，帮他调养。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当时虽然身体难受，但是他的一颗心早已飞了起来，心里有个小人在偷偷地打滚。当时恨不得伤永远不会痊愈。

可是他的殿下变了，他再也享受不到殿下如临大敌的关怀。他剩下的，只有恍如梦一般的回忆。想到这里，本来怀念的笑只剩下细碎的哀伤。

修养了半月，勉强可以下床活动后，顾临呈去看了被安置在清风院的傅玄朝。傅玄朝躺了半月，连着换了好几种药，仍是未醒。

“顾大人，你伤得也很重。也要好好修养。”被安排照顾傅玄朝的叫桂圆。在顾家时便一直跟随顾临呈左右。

顾临呈咳嗽几声，摆了摆手问：“景侍卫这几日如何了？”

“听说景侍卫伤得也很重，王爷一直在那边亲自照料。许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顾临呈手里无意识地揉搓着沾了咳血的帕子。殿下从来都没有变，只不过是紧张的对象不再是他而已。

桂圆颇为不忿地说：“谁能想到景侍卫还有那样的身世，顾统领当时那般生气也是情有可原，肃王殿下却是连缘由都不问便打伤了顾统领。”

“更过分的是，景侍卫那边珍贵药材像不要钱一般往进送，明明顾统领伤得也很重，肃王殿下却丝毫没有询问一句。”

曾经因为受伤而生出的奢望最终在这句话中化为了镜花水月。顾临呈面色惨白，有些颓然。

“而且……”桂圆觑了一眼顾临呈。

“说吧。”顾临呈低语，“对我来说，还能有什么坏消息。”

“而且，我听闻，肃王殿下在和顾家家主商议，要开宗祠，将景侍卫和他的母亲写入顾家族谱。”桂圆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临呈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桂圆，“你说什么？”

桂圆不敢看他。

彻底理解桂圆的话之后，顾临呈慢慢捏紧了拳头。帕子还被他攥住手心，已经褶皱得不像样子。

“他们打得好算盘。”顾临呈怒极反笑。景昭越的母亲写入族谱，必然是要代替自己母亲的位置。他母亲生前就活在姓景的那个女人的阴影里，死后却还逃不出这样的宿命。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心口又开始泛着疼。

景昭越，一旦写入族谱，便理所当然成为顾家的继承人。虽然顾家的一切他毫不在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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