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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同一时间，现实世界的徐易舟正忙得不可开交，会议结束之后他整个人虚脱地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研究院下了命令，给出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这个时间就是明摆着要他们这些研究员放弃，放弃他们这些人苦苦坚持了大半辈子的东西。

老师为了第三世界耗费了一生的心血，甚至还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搭了进去，现在上级随随便便轻飘飘的一句话，毁掉的是背后工作者一辈子的青春，一棒子打下去，否定了所有的努力和汗水。

“妈的！”徐易舟拍桌猛地站起来，他越想越气，看着桌上那白纸黑字写着的内容，觉得十分刺眼。

气愤的心情带动心肺的起伏，徐易舟想着还在第三世界里面拼死拼活的两人，再看外面这帮老家伙贪名逐利丑陋的嘴脸，只感到一阵恼火。

他摔门离开，转身朝着大院大步走去。

“徐老师好！”抱着一沓资料的女生见徐易舟走过来，主动上前问好。

徐易舟现在的心情极差，脸色别提有多难看，看了眼别扭的女生，没说什么径直走了进去。

女生张了张嘴，看着人走远的背影，刚才还雀跃的心情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埋头失落地走了。

徐易舟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坐在轮椅上的人便率先开了口。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他一双苍老的手握着膝盖，阖着的眼皮掀开一条缝看着人长吁短叹道。

徐易舟上前一步，情绪有些控制不住，“老师！”他紧咬着牙，恨不得咬碎。

老师推着轮椅转过去背对着人说：“你要知道一点，”他顿了很久之后接着说，“国家利益高于个人利益……竟然是命令，那就得服从。”

徐易舟垂在大腿旁的手握拳，紧紧得捏着直到打颤，眼里的血丝根根分明，红得可怕。

“……一个月。”徐易舟哑着声音艰难地说，“难道老师你就甘心吗？”

面对徐易舟的问题，坐在轮椅上的花甲老人沉默了很久，他逃避了这个问题。

“周祈呢？”指甲陷入手心，“还有蒋予？他跟着老师这么多年，他会希望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这样吗？”

“易舟！”老师慢慢把轮椅又转了过来，手放在椅子的两边，气息不稳地说，“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回去，把蒋予叫回来。”语气不容拒绝。

徐易舟赤红的双眼睁大，垂头看着人，“你知道蒋予为什么进去吗？！”他情绪又激动起来。

跟蒋予那种人待久了，徐易舟年轻时候的暴脾气早就被掩盖了很多，但此刻他却无法控制胸腔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为了周祈！”徐易舟大吼，“他现在还躺在那冰冷的仪器里，冷冰冰的像一个死人一样！不能跑不能跳，变成了一个只会呼吸的活死人！！”指甲刺破了手心，血从手掌里流出来，“一年又一年……您以前不同意周祈跟蒋予的关系，现在看蒋予这样心里真的痛快吗？”徐易舟质问他。

坚强了一辈子的人也在这一刻红了眼眶，那双枯槁般的手上冒出筋脉，好像要爆裂一样。

“小祈是我的儿子，是我害了他。”周立江说，“蒋予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不想再看到他有事，所以你必须马上让他从里面出来！”他用劲地抓着报废多年的双腿，心脏钝痛不已。

“你们那个临时基地，”周立江长叹了混浊的气，“你们以为能安全到哪里去？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不是不知道。你竟然还帮着……帮着蒋予一起胡闹，把小祈给转送了过去……你们瞒得了我一时，可我到底还没有真的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怎么会发现不了？”这么一长串话说下来，他已经气喘得不成样。让人害怕他会突然间断气。

“你尽快去吧，蒋予也该醒了。”周立江说完这句话后便费力地转动着轮椅走开。

徐易舟骇然，无声地张了张嘴巴，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祈被彻底放弃了，被他的亲生父亲再一次放弃，他们谁也救不了他。一滴滚烫的泪水滑过徐易舟的脸颊。

第三世界里。

周祈翻了几下，小说的内容还是蛮新奇的，别说那些小女生了，他一个大男人看也觉得挺吸引人的。

——爷特么特有钱直播间。

“大师有没有话说？”

“依老衲看，蒋施主话中暗藏玄机。”

“哈哈哈，贫僧无话可说。”

“哈哈哈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直播间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和尚庙啊？”

“因为一个套/套。”

“有没有什么典故？”

“啊就是狗子第一天进来的时候从包里摸出来的，这个学生喜欢拿这玩意来吹气球。”

“离了个大谱！”

“…………”

张菲雨手伸出来屈着手指翻来翻去地看了几遍，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何杰拿着指甲锉磨了下，嘴鼓起来吹了口气。

“没有上到这里，”付小宇把书往前翻，“我就学到第二节，然后就死了。”

“没事没事，”李明把书抽过去合上，手摸着人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

周祈胳膊压着小说，抬眼看付小宇。

蒋予闭目养神，耳朵听到那个死字时掀开眼皮看过去。

何杰抿嘴，纠结着问：“年纪轻轻的一小孩……你怎么死的啊？”

付小宇嘿嘿地笑，听何杰问自己话转头看人，“心脏病突发。”他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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