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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此话一出，室内先是经历过一阵诡秘的安静，随后满座哗然。
肖琛明瞳孔骤缩：“你含血喷人！”
他以笑意盈盈的假面在众人眼前周旋多年，此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顾不得维持体面，目眦欲裂的模样倒有些骇人。
然而王一博仍旧死死挡在肖战眼前，没有半分避让。
肖战从后探出身子，正对肖琛明布满红色血丝的双目：“你真的没做过么？”
“肖琛明，你敢把这话放在警察面前说么？”
肖琛明胸口不住起伏，吐息间似乎都含着一腔怒火，然而却不见他有半分犹豫：“我有什么不敢的？！”
“倒是你血口喷人，妖言惑众！”
肖战冷嗤一声：“你忍辱负重潜伏十几年，不就是在等这一朝生机？那我自然得好好准备一番，不枉你精心盘算。”
肖琛明眉心紧蹙，宛若一团解不开的乱麻，他虽不知肖战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不安之感在心中愈扩愈大，擂鼓作响般令他害怕。
肖战丝毫不给他缓冲的机会，提高了音量答：“两年前总部派给你一个项目，让你用公款建设楼盘，岂料你利欲熏心，挪用公款做了别的投资，最后亏得血本无归，为了填补亏空，不让父亲发现，你不惜设局假借企业之名，套取在座某些股东的资金，利用庞氏骗局坚持到了现在。”
“可你百密一疏啊，”轻蔑与高傲的眸色自眼尾瞥扫而过肖琛明，肖战轻笑一声，“既然是豆腐渣工程，怎么可能不会有败露的时刻？”
“因为当初建设成本降低，采用劣质材料与不合理设计赶工，造成安全隐患，这两年间，光是居民被从高空脱落的外墙砸死的事故就不下两起，还不包括意外伤亡的建筑工人。”
“这些年间家属没少上门讨要说法，可你不是联合相关部门施压，就是随便推个人出来背锅，”肖战声色渐冷，“可你是不是忘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原本帮着肖琛明说话的股东纷纷安静下来，最先为他发声的男人半张着唇，支支吾吾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说的……”男人面色惨白，“都是真的吗？”
他的反应如此之大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肖琛明的投资项目中，他最先被利润蛊惑，不管不顾投入一大笔资产进去，可如今肖战将肖琛明的老底一把子揭穿，那他的钱……
男人不敢细想，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
肖琛明铁青着脸，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沉默片刻后，他收拾好情绪，终于将那滔天的怒火收了回去：“你一个人空口白话说了这么多，谁敢保证你说的是真的？总要拿出一些证据吧。”
来电铃声在会议室内突兀响起，王一博从兜里掏出手机，莹白色的光亮倒映在他浅淡的眸色里，像月亮融进了一汪寒。
肖战低声道：“到了？”
王一博偏过头去：“嗯。”
他们之间的互动被肖琛明尽收眼底，然而声量微弱，他始终无法听清，只能用半是忐忑半是愤怒的目光注视他俩，充满戒备意味。
“你不是要证据么？”王一博转回头，“家属已经到楼下了。”
那一瞬间，肖琛明面色灰白，原本强撑着的精神猝不及防地松懈，就连瞳孔也失去了焦距。
“要不你猜猜，这些人中有没有替你背了黑锅，含冤入狱之人的家属？”王一博步步紧逼，自上而下的同他对视，“他们手中有没有证据？”
这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肖琛明原本还心存侥幸，毕竟他想自己瞒得这么好，打点了那么多人，肖战和王一博凭什么知道？又凭什么拿得出那些证据？
他明明已经做得这么好了，为什么还有人要挡他的路？！
灰败如尘霜的面色被血红取而代之，他瞪大了双目，目眦欲裂，青面獠牙之态用地狱阎罗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们……你们都在骗我！”肖琛明对王一博怒目而视，“你们就是想套我的话，逼我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是不是？”
王一博眉头一皱。
直到此刻，肖琛明仍然执迷不悟，强撑着不肯松口，也不甘愿认罪伏诛。
他固执己见，走上歪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临到头了也不见得半丝悔意，总想着再骗一骗、再瞒一瞒，可他一瞒一骗就是两年多，那些因安全隐患而死去的魂灵又何其无辜呢？那些被困在牢笼，深藏在阴霾里的家庭又何罪之有？
“肖琛明，你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么？”王一博反问。
“你自认为算无遗策，然而比你势力庞大，手段高明的人多了去了，你那点伎俩瞒得住一时，还瞒得住一世不成？”肖战补充。
肖琛明好像吸不过气来，粗重的呼吸声从他口中窜出，更衬得他的胸口，宛若一个破洞漏风的鼓面，又像坏掉了的音响。
总之，那是行将就木的味道。
王一博看也不看他，冷声道：“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还有什么话就跟他们说去吧。”
肖琛明身子骨猛地一颤，他倏忽抬头，怒睁的眼球凸出，像是下一秒便会从眼眶里脱落出来。
危机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人又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因此那一刻，肖琛明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他得逃，他不能让余生都在监牢中度过，只要出了海关，谁又能抓得住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从头来过，到时东山再起，今日这两人的报复，他必当加倍奉还。
肖琛明边这么想着，也边这么做了。
他趁两侧的股东仍陷在惊讶中回不过神，一把推开他们，抬脚往门口跑。
王一博被突然推挡在他眼前的中年人拦下，没能立即跟上前去，倒是肖战先一步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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