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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什么？”段沙星不解。

“我想学吗？”

“学什么？”

“嗯……”奎泺想了想，“做生意？”

段沙星心酸：“我不是那块儿料。”

奎泺认真道：“你来给我做助理吧，我带着你。”

“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个正经工作。”

远处一只莺鸟飞过，段沙星的视线随之远去。

他有自知之明：“我的学历和资历都够不到。还是保姆更适合我。”

奎泺不太喜欢这个回答，斟酌了一下，问：“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你大学打算报什么专业，学什么？”

奎泺虽没明说是那件事儿，但段沙星心里还是不由地颤了颤，莺鸟飞走了，他把目光又移向湖面，诚实道：“学医啊。给我妈治病。”

“你的本心呢？没有你自己想的吗？”

段沙星煞有介事想了想，耸肩道：“有啊，我就想坐享其成，混吃等死。”

奎泺看着他。

目光里道不明的暗昧，段沙星真认真思考起来。

老实说，不知道。他好像有记忆起他妈的心脏就不好，他好像一直就只想是说可以为了让她妈妈好过一点，心跳正常一点，呼吸平稳一点。

或许这就是他的本心。

他摇了摇头。

奎泺不再追问，启步，段沙星也同他一道继续行于湖堤。

“那就跟着我做我的小职员咯，到我公司来，看什么学什么。”

“看什么学什么这种相当于什么都学啊。奎总，太瞧得起我了。”

奎泺笑道：“我的宝贝可以的。”

“真恶心。”

“哈！”奎泺伸手勾住他的胳膊，正要再说什么，电话突然来了。

段沙星的电话。

宋澜熹的。

他心一震。

怎么说呢，段沙星现在总觉得宋澜熹有点像花剌子模信使，每次带来消息他都忐忑不安。但他只喜欢听好消息。不过这也只是个比喻，他不是国王，他也没权利资格处罚人家。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奎泺。奎泺明白他的犹豫，随即微微一笑朝他点了个头。

“喂？宋姐？”

“小段！”宋澜熹声音很是激动，“你奶奶醒了！你快来医院！”

段沙星愣了足足两秒。

奎泺见状不对，忙从他手里接过了手机。

就在接过手机的那一秒，段沙星脸上出现了奎泺从未见过的情绪。他喜极而泣，眼泪霎时间就流了下来，他捂住脸，随即又抹了一把脸，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在泪花里盈盈而动。

下一秒，段沙星就抱住了奎泺。

奎泺也是一愣。

电话那头宋澜熹还在催促段沙星，这头奎泺终于听明白了宋澜熹带来的好消息，也不禁欣慰起来。

他抬手拍了拍段沙星的背，轻轻道：“恭喜。”

……

两个人拒绝了陈总的晚宴邀请，陈总一开始还纳闷，但见奎泺显然是心情大好，甚至跟他讲愿意去槐县看看情况。

一路期待，而真到医院时，段沙星竟局促不安起来。

车上奎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住段沙星的手。

段沙星在被握住的那一刻心尖儿赫然一颤，侧头看了眼奎泺。侧脸实在精致如雕琢般，面视前方，即使是不多赘述一言，也给了段沙星无尽的心安。

段沙星想，或许他是真的逃不掉了。

他把手覆上奎泺的手，回应道：“谢谢。”

奎泺目不斜视，笑了。

踏入ICU前，段沙星莫名紧张起来，奎泺说：“可别哭啊，老人家才醒就见你哭，你这太不吉利了。”

段沙星被逗笑了，纠结道：“你说我奶奶能认得我嘛？”

还准备说什么，都好久了，她睡了这么久，醒来发现很多可能都不一样了，很多东西都大变什么的，结果奎泺把手盖在他手上，笑道：“你是他唯一的孙子，当然。不可能忘了你的。”

段沙星点头，按下了ICU内间门铃。

门缓缓打开，奎泺跟在他后头，也不东张西望，也不过分打量，就跟着他到病床边去。

病床上的老人鼻下还插着氧气管，手上也夹着各路监测体征的仪器夹。她面容消瘦，泛白，但却睁着眼睛，看着一步一步沉重，缓慢，不自然地朝自己走来的孙子，嘴角渐渐扬起一个慈蔼的弧度。

老人眼里有点模糊了，一侧的宋澜熹用纸巾擦了擦她的眼角，轻轻安慰她：“奶奶，小段来了，刚刚我们跟你说了哈，你要听话，不要太激动。”

由于长期卧床加昏迷，老太太尚且无法完全恢复自由活动，也无法说话，她需要慢慢恢复一切正常活动的过程，时间很长过程也很艰辛。此刻，她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听见了他们的话。

宋澜熹笑了笑，手轻轻拍了拍老人的手，然后抬头对着那边越走越慢，完全到快停下地步的段沙星招手，心里也明白其复杂的心情，她是见得多了，只能柔声安慰，叫他快些过来。

奎泺见段沙星犹豫，安抚地将手搭在他肩头。段沙星抬头对上奎泺的目光，就像是给了他一道勇气，不由地的心里就安定，似迷茫的小孩寻到了归所。他再次启步朝他奶奶走去。

老太太朝着段沙星眨眼，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又复而轻微颤抖起来。

宋澜熹将位置让出，默默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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