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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段潮晖想转移话题，又被段沙星喝住：“老实交代！”

“没什么关系。”他话语心虚。

“没什么关系他看你眼神黏黏糊糊？他给你送外套？他送你读书？”段沙星把奎泺那的一半气搬过来又混合着这边的一半气，语气实在重得刺人，“段潮晖，你是不是不要脸？”

他脸微微泛红，是羞赧不堪而致，却不敢反驳，垂直头不看瞧段沙星，只道：“哥，你别这么说。”

迟迟不解释就是默认，段沙星从段潮晖的表情已经确定了大半，却怎么也不敢信，痛心道：“你糊涂！”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这实在是漂亮又显眼的两人自然攫住众人目光。纷纷投来疑惑与质疑，甚至有几个认识段潮晖的学生想过来拉他又被段沙星的凶狠眼神给吓了回去。

当众处刑到底丢人，段沙星也不是故意要给人难堪，揪着人往一边走，嘴里叨着：“今天不和我说清楚你就别想读书了，搬砖去吧你！”

段潮晖被他拽到了学校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堵着，想走都走不了。

段沙星本来也有一八几的身高，但段潮晖却比他还高个帽子。两个人气质其实都不具备直接的攻击性，但总给人冰冷中放寒箭的感觉。

“老实交代。段潮晖，你别让我闹大了。”

段潮晖这才对上段沙星的眼睛，然而眼眶却已经红了，像石榴似的红了。

“哥，你从来不关心我，为什么现在一定要追问这些？”

段沙星睁大眼睛，一拳锤在墙上：“老子还不关心你？老子不关心你老子现在搁这儿跟你说这些？？”

“哥，你都猜到了。”

“我他妈是猜到了！”段沙星吼起来，“但是我不敢信！我他妈要听你自己亲口讲！”

“就那种关系，还能讲什么。”

段沙星气得恍若要冒烟，真就是再上点年纪就直接嗝屁了。他愤恨段潮晖走歪路，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往墙上抵往墙上撞，骂他不懂事，斥他脑子有屎。

段潮晖一一应下，不反抗，不言语。

“你他妈说话！”

段潮晖哽着，闻言才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有什么迫不得已！”

“那我不想我爸死，有错吗？”段潮晖从来说话都是冷言冷语不着感情，细听却总有给人一种压迫不可否定的意味。但他对段沙星向来隐藏着这个技能，这一时情急使得段沙星明显一愣，他只当段潮晖是傻的，是乖顺的，从来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令人发怵的神态。

这头段潮晖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收敛了，像是藏匿毒牙的蛇突然幻化为温顺的猫。

“段潮晖……”段沙星心里发毛，不只是因段潮晖是态度，更多的是为他的话语。

他不解，嘲弄道：“段风昀不该死吗？向翎不该死吗？！”

段潮晖像是被逼急了，激奋地回道：“该！他们该死！”

这话不论违心还是不违心，他只说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像是把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这话中，他说了出来，他人就丢了魂，失了魄。

他哭着跪到地上，手上还紧紧抓着段沙星的小臂，他问：“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他们该死我就得让他们去死吗……”

“哥……我该就看着他们去死吗？”

“我……我……”

声声哽咽，像重锤锤在段沙星心头，把他的心锤成烂泥。

奇怪。他心疼他。

“我理解你……我一直理解你恨他们……”段潮晖收回手，捂住脸，他痛苦道，“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你恨我，我理解；他重病……你不去看他，我理解；你不去参加葬礼，我也理解……可是哥……你能理解我吗？”

段沙星不敢说话。

他的喉管仿佛被钳制住，浇灌了沥青或则水泥，塑得无缝无隙。

他悲哀。

对啊，他从来没有理解过段潮晖，他满心满眼都是恨意，都是浓稠的恨意，都是铿锵的恨意。

他从来没有站在段潮晖的角度替他想过问题。

他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孩子罢了。

他有什么错。

段沙星想靠近他一步，但清凉的风横过，但明媚的阳光洒下，墙角边倔强生长的野草动了动，一切显得美好，段沙星不敢用自己的格格不入去打破这一切。

“哥……你别管我这事儿了。”

段潮晖似乎并不是想从他这里获得怜悯，只是像被逼到了角落绝境不得不如此。

段沙星愣愣看着他，这次换成了他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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