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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段沙星将手中的卡片撕得稀碎，就跟丢垃圾似的随意且直接甩到了桌上，他决绝道：“我说了，我不想听。”

奎泺看着那堆纸屑，恍若看见被扯烂的真心，好像一切在段沙星眼里都不再那么重要，段沙星只想和他断绝关系一样。

奎泺喉咙发酸，他说不出来话。

段沙星站了起来，看见那堆泥人中的“小螺号”，他伸手去拿，拿起来对着奎泺道：“我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这个，我一看见这玩意儿，就好像非要把我绑在过去那些本来就不该属于我的痛苦一样。奎泺，我们也都过去了，别再缠着我。”

说完他将“小螺号”丢回了箱子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子里只剩一个伶仃的身影，一堆曾经满怀希望被创造出来如今还是被抛弃的泥人。

槐县的夏天不是很热，但蝉该叫还是叫得热闹，叶子该绿还是绿得苍浓。

段沙星走进一家营业厅，想到以后还是要用手机的，于是挑了个中等价位的智能手机。

他没从奎泺那儿借到回程的资金，也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为了不再坐黑车，身份证倒是可以去办个临时的，就是钱不好办。

老年机到底没办法付款，他先买了个手机，跟营业员软磨硬泡了阵说先把卡插上登上微信后再付款。

到底是人模狗样且嘴甜，付完钱后段沙星在营业厅还蹭了个网，在网上买了张回去的火车票。

随后他去公安局补办临时身份证，搭上了回程的路途。

当打开家门时，又困又乏的段沙星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

“你去哪儿了？”

段沙星吓得钥匙一丢，错愕地回头去看。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定定看着他。

“怎么才回来？”

段沙星想哭。

这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多年前，每次放学回家迟了晚了，唯一关心小家伙的奶奶就会在窗台边遥望，盼着自己的孙子出现。

但当段沙星每次打开门时，她却会故作严肃地质问他：“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倘若是段沙星玩晚了他就会撒谎说被老师留下来了，要是真被老师留下来了，他好面子又要哄人说是在学校做清洁。然后老太太就会嗔怪道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怎么不知道打个电话的？段沙星就只能摸了摸后脑勺，然后靠过去抱着老太太的肩把人往屋里带，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被记忆的沙子迷了眼睛，段沙星百感交集，抬手拭去他自认为不争气的眼泪，缓了些心情走过去。

他半跪在奶奶轮椅边，拉着老太太的手问：“怎么回来了？奶奶。”

“医院里住太久了，我就让梓平把我接回来了。”

段沙星猜到老太太一定是因为没联系上自己才叫的唐梓平，他点了点头，眼波流转着，解释道：“这两天有点忙，对不起奶奶。”

老太太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慈蔼道：“你是去找小泺了吗？”

段沙星一怔。

“你们和好了吗？”

段沙星摇头。

老太太又问：“是谁的错？”

其实老人家十分善解人意，段沙星和老太太交流并不需要什么顾及。他真仔细思索了番，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好孩子，我只希望你开心就好。”

段沙星笑了，像是豁然开朗，站起了身来将老太太往客厅里推。他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我收拾收拾，奶奶你先看会儿电视吧。”

他把许久不曾用的电视机插头插上，又打开来将频道调到了中央八台，把那部苦情献礼剧调给老太太看。

“收拾什么？”老太太看着忙碌的孙子，“你才回来就要走？”

段沙星安抚道：“我不走，我是收拾东西，陪你去医院。”

老太太摇头：“医院味道闻着不舒服。”

段沙星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啊，怎么跟个老小孩儿似的。”段沙星去阳台收衣服，念叨着，“小时候我生病了你可是怎么都要把我逮去医院的。怎么这会儿自己病了反倒不知道爱惜自己？”

“小星，奶奶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段沙星瞎忙活，又去厕所拿牙刷毛巾：“不行，在医生没有明确告诉我你已经完全痊愈之前，都不能离开医院。”

老太太知道段沙星倔，也就不再犟嘴，她看了眼电视里的可怜人正抱头痛哭，又提到了另一件事儿。

“小星，昨天，”老太太好像也很犹豫，但还是说，“昨天小晖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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