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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天下苍生哪有你来得重要

他又想起先前蜃君与自己说的话。

说他诞生于生气中并非他所愿，他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

其实这句话顾枕书是感同身受的，就好比他身携蜃气也非自己能选择的，入魔的时候没有理智，没有自我，从而将师尊斩于剑下。

落得个杀师证道的名号。

无垢转身看向顾枕书，见他盯着自己出神，

“在想什么？”

“回去吧。”顾枕书并不应他的问题，转身走向万千人海。

“别急呀，时辰还早，趁着热闹，你带我去尝尝这城中美食吧。”

无垢追上去拉他。

“来日方长，以后我慢慢带你吃遍这人间美食。”

顾枕书瞥了一眼他拽着自己衣袖的手，觉得这模样像极了燕沉雪。

无垢愣了一下，敛眉垂下眼睫。

“你知道的，我只有两年的时间。”

“无垢，别回去了。”

顾枕书开口，在嘈杂鼎沸的人声中清澈干净，且认真。

“你只管顾好你自己，这天下人的死活，无需你来操心。”

“你看那蓝楼。”

无垢听他提起蓝楼，蓦然抬眼看向他，但见他面色冷淡，带几分怜悯几分嘲讽。

“为这世间万千生灵奋不顾身，最终换来个什么下场？”

“被自己守护的人族亲手镇压在深渊之下，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蠢，愚不可及。”

无垢攥着他衣袖的手松开，背负于身后紧握。

“你就是这样看他的……”

“我只是觉得，这天下，不值得他这样付出。”

顾枕书自小在临隐宗长大，礼仪教养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不怎么骂人，方才那两句也不过是顺嘴一说。

“那你呢？”无垢看向顾枕书，“这天底下，就没有你想要守护的人吗？”

顾枕书怔愣了一下，“已经死了，死在我自己的手里。”

“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了吗？”无垢蹙眉。

顾枕书对上他那双在灯火闪耀下流光溢彩的金瞳，脑子里流转的却是临隐宗众人面孔。

厉长老，白长老，宗主，燕沉雪。

甚至是为了救他闯入燕家地牢怒不可遏的赵子轩，师尊院里那只老得飞不动的仙鹤。

在手刃师尊过后，他一度以为，自己是生是死已经毫无意义。

听从师尊的遗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世上浑浑噩噩度日。

恍然间却惊觉，自己这段行浑浑噩噩的时光中，有了这么多的美好。

他或许当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他似乎，会在意其他人。

“回去吧。”顾枕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越过无垢，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无垢轻声说，“至少独善其身。”

顾枕书听见了，但他只当没听见。

…………

夜色沉浓，万籁俱寂。

温衡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陆云朗的房门，走到他床边。

窗户开着，月光打落进来，在他脸上蒙下一层光影。

“云朗，我要走了。”

她轻声开口，“我不喜欢告别，就这样走吧。”

温衡俯下身轻轻在陆云朗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有缘再见。”

“算了，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说罢，没有再看他，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踏着月色一路消失在了城中。

第二天一早，陆云朗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便见顾枕书和无垢已经在大堂里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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