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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折扇上的鸢尾花瓣,又抬眼去看谢紫殷的神情。
——而他读不懂谢紫殷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只听到谢紫殷轻笑:“我活在这世上,多活一天,都是对你的折磨。”
霍皖衣睫羽颤了颤。
谢紫殷道:“我若死了该多好。我如果死了,你霍皖衣至多午夜梦回时觉得可惜,我唯有活着,你才会觉得痛苦,你才会受折磨。”
“如果我是个死人,那霍皖衣就也愿意死——可谢紫殷还活着,你只能苟延残喘,只能为了活命付出更多的代价,霍皖衣,我要你受着折磨,日日夜夜面对我,看到我活着,就想到曾如何杀了我。”
他望着谢紫殷的眼睛。
须臾。
就像一眨眼。
谢紫殷俊美的容颜勾出的不是情意温柔,是沉沉的红,让人溺毙于此的深沉。
他看见谢紫殷眉眼间朱红的痣。
又看那双眼睛里积满的尘灰。
他们到底谁比谁更空虚空洞一些呢?霍皖衣浑噩地想。
他从不问那九剑痛不痛。
因为他心知肚明。
再爱他,谢紫殷也会千疮百孔。
一颗真心。
能可被九剑刺成什么模样?
如果还能完好无损,谢紫殷即是圣人,他甚至不配受折磨。
霍皖衣迟迟道不出一句话。
他至多在谢紫殷离去时开口:“我想出府看一看,好吗?”
谢紫殷道:“随你。”
于是他们错身而过,像四年前的渭梁河边。
霍皖衣呆呆站了许久。
他颤抖着睫羽,掉下一滴眼泪。
——他早已流尽眼泪。
剩下的到底是眼泪还是血泪,他已分不清楚。
却每一滴都要为谢紫殷而流。
赌坊里人来人往,二楼却窗明几净,安静得落针可闻。
展抒怀倚窗而坐,叹息道:“你为什么又来见我。”
“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霍皖衣道。
展抒怀问:“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帮你?”
霍皖衣不答他,自顾自道:“这个人叫陶明逐。”
“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展抒怀怒道,“我在说我不想帮你!”
霍皖衣便抬起眼帘,淡淡道:“我帮新帝做成了事,他不提拔我,是因为我还不到现身人前的时候。但我已做了一件事,就会有更多事需要我做。”
“你确定不再和我合作了么?展抒怀,我上次来时似乎也提过——到底是什么人,才不用和我合作。”
展抒怀愣住。
摇扇的手顿在半空,展抒怀睁大眼睛:“霍皖衣,你不对劲。”
“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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