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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离开。
但权势之下压迫而来的是什么呢?
压得人沉沉压抑不能喘息,高山般厚重,让他不得脱身。
因为有权势,所以他们能肆意编排他、羞辱他,这十二年来都是如此,哪怕他已过得比什么都不如,却还是会因为他活着,就得到无休无止的训斥与蔑视。
因为有权势,所以他们能住在华美的房间里,享受美味,而他只能吃剩菜剩饭,狼狈地躲雨避雪,有时甚至还要去挖院中的青草作食,凿雪止渴。否则便会饿死渴死。
因为有权势,所以他们高高在上,无所谓他的生死,无所谓他过得是否快乐,是否如同一个正常人。
因为有权势——
所以霍皖衣在他们的眼里,是肮脏的贱种,不知道父母是谁,流落在街头的可怜乞丐,得以被他们看中带回府上,却从未回报,理应被他们惩罚。
所以霍皖衣在他们的眼里,活得这么痛苦,归根结底都是理所应当。
所以霍皖衣——
无所谓活着,还是死了,无所谓受过多少羞辱诋毁,是否遍体鳞伤。
……权势。
权势啊。
霍皖衣手中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垂下眼帘,定定看着满纸凌乱的墨痕,嗤笑着,将它们卷成一团丢在地上。
他颓然坐倒,呆呆望着朱红色的房梁。
所以他爱恋权势,他要做人上人,他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让所有曾轻视自己的人,自诩高洁的人,不想与他这种低贱如尘泥的人比肩的人——都只能仰望他。
……他们不配与他比肩。
因为他会永远站在比他们更高的位置。
霍皖衣轻之又轻地笑出声来。
他彻夜未眠。
一如他掌权那日,他向当时的帝王弹劾江州霍氏一百三十三条罪责。
世家大族,抵不过天子一怒。
……斩首当日,霍皖衣眼睁睁看他们人头落地,良久,绽放出一个令他们毛骨悚然的艳丽笑颜。
小陶:等等不是说没有铲除异己过吗。
:这是铲除异己吗,这不是报仇吗。
小陶:……
小孟:……
断折
窗外隐隐在刮一阵风。
霍皖衣一夜未眠,如今困意翻涌,更是呆呆望着房梁出神。
风还是吹得有些急。
霍皖衣想……
后来呢。
后来江州淮鄞再也没有了霍府。
所谓世家大族,在皇权面前也毫无抵抗的力量。
他们一夕倾倒。
霍皖衣冷眼旁观他们的潦倒崩溃,看这高楼瓦解崩塌。
讲说快意么。
那的确还算快活——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
他浅浅呼吸,手下又多出一团揉皱的纸张。
谢紫殷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屋。
好像他四年前的风光已经被看够了,如今便只剩下狼狈与彷徨。
更要一一被谢紫殷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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